(五十九)何以言快樂(1 / 3)

處理完了地牢中的那四人,柳明華便出了地牢。此刻,天已然黑了。在地牢內待了許久,身上都染上不好聞的氣味了,柳明華便是沒再拐去驚鴻樓用晚膳,而是直接打道回了碧霄小築,讓柳枝森備了一桶洗澡水,先是泡了個澡,又用了些從灶房送來的吃食,便早早的上了床榻。

躺在床榻上,柳明華想了想今日發生的一切,心總算是徹底放鬆下來。處理完了地牢中的四個牢役,他便不覺得虧欠著慕容白塵了。而慕容白塵,也不會再不叫他見了。眼下他隻等著這個夜晚能快些過去,明日……明日他便又能去見慕容白塵了,柳明華心中暗想著,又傻嗬嗬的樂了,不不不,不光是明日,是明日起的日日,日日他都可以陪著慕容白塵一同用膳了,如此,豈不美哉?

柳明華這般想著,便很快進入夢鄉,睡的十分踏實,就連夢都沒做一個。

翌日,氣溫依舊是炎熱,好似是昨夜下了一些雨,熱氣蒸騰上來撲人麵,實在是不好受。所以柳明華醒的是分外的早。隻是雖是醒的早,柳明華卻也不急著去驚鴻樓,因著昨日去時慕容白塵還未起,都吵著他休息了。想起慕容白塵眼下的青印,柳明華著實心疼,想著晚些去,讓慕容白塵多休息會兒,也能早日淡去眼下青印。

昨日柳明華穿著的衣袍已經染上了地牢的難聞氣息,今日是斷不能再穿了,但他平日裏也沒穿紅色衣服的喜好,所以竟是再找不來一件紅色衣袍,就連顏色相近的都沒有。

“哎…柳枝森啊…”柳明華歎了口氣,眸色都暗了幾分。

“公子這是怎麼了?”一旁的柳枝森問了一句。

“白塵最終紅色衣袍,可我平日裏,又不是那般喜愛紅色衣袍,這眼下竟是都找不來一身紅色衣袍了…”柳明華甚是煩悶,甚至是抬手抓了兩把都已梳好了的發髻。

“誒~公子快別抓頭發了。”柳枝森道,“誰說公子沒有紅色衣袍了?”

聽柳枝森如此說,柳明華頹然之態驟然一展,瞳孔都跟著亮了幾許。“有嗎?本公子怎麼不知?還不快些拿來!”

“自然是有的!”柳枝森朝前走了幾步,貼近柳明華的耳畔,咕咕嘰嘰的說了幾番。

柳明華的眼神先是疑惑又是亮了一下,連忙道:“也可,也可,就它了!”

待一個時辰後,柳明華總算是捱到了太陽掛的老高,便是急不可待的去了驚鴻樓,身上穿著…去年除夕之夜,府邸宴會時所穿的…殷紅底捧五色壽團花的玉綢袍子。

方才柳枝森在柳明華耳畔嘰嘰咕咕的,說的便是這件衣袍。雖說現下自是不該穿那衣袍的,但慕容白塵喜歡啊,他便還是穿著罷。隻是眼下,這碧霄小築到驚鴻樓不過這般近的距離,柳明華已然渾身是汗,浸濕了中衣。

驚鴻樓已經到了,隻是門扇還緊閉著。柳明華站定,扯了扯胸前的衣襟,順著扯開的口子進了些風,也散散悶熱,心中尋思著,隻道不該啊,都已然這個時辰了,慕容白塵還未醒來嗎?

莫非…莫非慕容白塵…傷勢複發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個可能,柳明華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了,他從來沒有這般急切過。幾個大步上前,柳明華使了八分力捶打著門扇:“白塵!白塵!”門扇都被他捶打的發出巨大的聲響。

可就算如此,屋中一點動靜都無有,柳明華真是怕了,隨即向後退了數步,奮力向前踹了過去,這一次,他是使了全力的。門扇隨著柳明華的腳落下,屋內的門閂斷了,門扇已然也就開了,柳明華急不可待的直接向二樓慕容白塵的床榻走去。

幾個瞬息柳明華便上了二樓,隨之入目的在床榻之上正緩緩起身之態。慕容白塵應是被柳明華踹門的聲音驚醒的,此刻眼中尚是茫然的睡意。

柳明華鬆了口氣的同時,隻覺得呼吸都驟然一緊。平日裏的慕容白塵眸子是冷淡的,也是防備的,是拒他於千裏之外的,而眼下,慕容白塵被他驚醒,除了眼下並未淡去多少的青印,眸中卻是什麼都沒有,就是一片空茫,呆呆的坐著,似是個被父親母親怪罪了的孩兒。這是柳明華第一次在慕容白塵臉上,看見像是一個十七歲少年該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