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苦肉計為上(1 / 3)

眼見現下的局麵就是這般,柳明華也不再飲鯽魚湯了,也不勸慕容白塵飲了,而是說道:“白塵,我答應你,以後不再來煩你了。隻是...還有最後一件事,希望你能應允。”

慕容白塵聞此抬頭望柳明華,回答的很快:“何事?”

“既然是藥汁已經取來了,就讓我替你把藥塗在傷口,省得以後不見你我還要擔憂你的傷勢。”柳明華這話說的已是十分卑微,他便不信慕容白塵會不應允。

果真如柳明華所想,慕容白塵應下道:“若這是你所願,那便好罷。”說著撩起了袖袍,白皙的手臂顯露在柳明華眼前。

柳明華從慕容白塵手中接過瓷瓶,小心翼翼的打開瓶塞,又取了一些棉花,蘸了一下,又極輕極輕的為慕容白塵的手臂上藥。柳明華知道的,雖是這手臂看上去無恙,但隻要有東西碰到,便是苦不堪言,所以他輕到不能再輕的小心翼翼,緊張到有些手抖。

柳明華一邊如此小心翼翼的給慕容白塵塗藥,一邊帶著些委屈的開口:“白塵,總歸我們以後不會見麵了,你就陪我說會兒話罷。”

“…好。”

“白塵你知道嗎?其實我過的,並不像是常人看到的那般好。”柳明華自顧自的說著,“從小啊,我過的便是誠惶誠恐,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像丞相府這種地方啊…是會吃人的。我見過太多上午還談笑風生的人,下午便慘死。”

慕容白塵挑眉看了柳明華一眼,而柳明華卻隻顧著低頭擦藥。

“白塵…你知道的,我們丞相府裏這個情況…若是柳扶風他身子康健,這府邸可還有我和我娘親的過頭?就是眼下這個情況,也不是像常人所見的那般好過。”

“白塵,我從小就特別沒有安全感,一到了夜晚就怕的要命。我就想著能有一個人陪著我便好了。柳扶風身子骨那樣,他母親是寸步不離的陪著他,照顧他,而我娘親,則是侍候在父親左右,所以這偌大的碧霄小築,從小到大不過是我一個人度過無數個冰冷的夜罷了。”

“白塵…”柳明華又蘸了些藥水,“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身邊沒人陪,更別提什麼朋友了!就連個同齡人都見不到…”

慕容白塵蹙眉,“著實可憐。”

“不,不可憐的。”柳明華道。引得慕容白塵又望向他。

“自從我遇見了你,我就一點也不可憐。白塵,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府外的同齡人。跟你比,我太差了,我什麼都不會,也比不過你。看你這麼厲害,我就是想陪在你身邊,你也不用給我什麼,我就是缺個朋友,我的心裏話也沒人說,我要幹個什麼,也沒人陪。白塵你知道嗎,就連咱們剛剛爬的那地道,都是我自己挖的!”

慕容白塵輕歎了一聲。

柳明華繼續說著:“白塵,雖然我不知你為何不願再見我,但我隻想告訴你,我很珍惜你,真的,不然我又怎會撞柱子也要你活著?若你日後有何需要,盡管告知我便是,我一定滿足。”

“其實白塵…我就是想在你身邊,每天一起吃個飯,聊聊經論詩賦,哪怕是閑話也好,隻要身邊有個朋友陪著,我也斷不會誠惶誠恐,日日虛度。”

柳明華的話說到這,停了,慕容白塵的手臂上,也已塗滿了藥汁。紅木雕平頭桌上的鯽魚湯,也涼透了。柳明華的神色看起來十分失落,但又輕輕的將白玉瓷瓶放在了紅木雕平頭桌上,道:“白塵,這裏頭還有一些藥汁,若是你日後再疼…當然你若不疼那便是最好,若是再疼…你便取些來塗。”說完,便不再望慕容白塵,起身向外走去。

直到慕容白塵開口叫住了柳明華。

“柳明華。”

“恩?”

“明日,你吩咐婢女在驚鴻樓多加副碗筷罷。”

“什麼?”柳明華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眼底似還有一片猩紅之色。慕容白塵說,再在驚鴻樓加副碗筷,那這意思,自然是說…慕容白塵同意了柳明華日日來此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