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透了,一輪明月映空,看不出時辰,但依稀能夠得見山路。
“白塵,原以為你生的這樣美麗麵孔,該是孱弱無力的佳公子才是。”李紅鶯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一路的沉默。
暗夜中慕容白塵沒有回答,眸色卻是陰暗了幾分。
李紅鶯自然是看不見慕容白塵的神色,繼續說道:“沒想到你跟著我竟是同我走的一般快,我同你講,這整個琵琶洞,腳力最好的便是我了。”
依舊是良久的靜默。
半晌,才聽到慕容白塵道:“是了。那日大當家的將馬匹讓與我,尚且緊跟著我們到了琵琶洞,大當家若是放開了跑,便可匹敵馬兒的腳力,自然是厲害。”
李紅鶯一愣,還未想到要說甚才好,卻是生生住了口,因為從她所站的位置已可見琵琶洞口了。之所以能見琵琶洞口,是因為洞口處燃滿了火把,把洞口照亮的恍若白晝。
“白塵,白塵,你瞧瞧,這洞口好亮啊!我還以為他們都睡了呢!難道是見我們未歸,特地等著我們的?”李紅鶯好似有些興奮,語氣頗為活潑,“如此甚好!我們也可以看清路了,白塵,我們快回去罷!”她說著朝身後回過頭,想伸手拉一把慕容白塵,卻是透著火把燃亮的光芒,朦朦朧朧的望見慕容白塵的神色,怎麼形容呢?生氣,沉重,擔憂,種種混雜。
“你怎麼了?”李紅鶯問道,慕容白塵自是沒有回答,她也隻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一望倒不打緊,竟是看見柳明華被綁在粗木樁釘成的十字架上!
李紅鶯驚訝極了,完全不知眼前一幕究竟為何,看慕容白塵的神色,難不成已想成是她下令抓押了柳明華?一有了這想法,她便是慌了起來,急忙上前抓住慕容白塵的手,慌忙道:“白塵!白塵!不是我,我沒有說要他!他是跟隨你的小生,我怎可能會要人抓他?”
可慕容白塵卻是沒有理會她,他一字未吐,而是從她身側繞身而過,他的肩膀便擦著她的肩膀。李紅鶯身子一顫,卻是沒了下一步動作。
且說慕容白塵沒有李紅鶯拉住他,便是幾個大步輕易的到了琵琶洞洞口,也看清了眼前之景——柳明華雙臂皆被架起,綁在身後十字木樁上,身下是堆滿的柴火捆兒,身邊則是圍滿了琵琶洞的那些子山賊,他們人手一把火把,似是想要點燃他身下的柴火捆兒。如此看來,慕容白塵與李紅鶯不在的這一天,琵琶洞定然是出了什麼事的!
“白塵!”柳明華看見了此刻趕來的慕容白塵,急忙大喝道:“白塵,你快走!”
白塵。柳明華叫他白塵,而不是少爺。若是如此,莫非...
“白塵你快走!別管我!”
柳明華又喊了一聲,一聲比一聲更撕心裂肺。慕容白塵少有的不知如何應對,因為他並不知此事起因究竟為何。與此同時,一旁的眾山賊也開始了動作,他們竟是以慕容白塵為中心,聚攏了一圈。
“還想著要走?做夢呢罷!”
“就是,這人竟是還敢回來!”
“方才那柳明華說甚的白塵不歸便要滅了這琵琶洞!”
“還說要剿滅了這琵琶洞,要我們給白塵陪葬!”
“說說算甚!洞中東西該砸的他盡數都給砸了!還說什麼若大當家的回來白塵還未歸就殺了大當家的報仇!”
眾山賊是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聲咒罵聲,噪噪雜雜。慕容白塵隻感覺被幾個壯漢架了起來,要將他反著與柳明華綁在一處,背靠著背。雖說被架著的感覺頗為不適,但他的心底卻鬆了一口氣。還好,事情還未到他想象之中那般糟糕。柳明華到底還是留了底線,沒把他們真實身份與目的漏出去,如此,一切事情便都尚有轉機。
粗糙的麻繩,在慕容白塵的手腕,肩膀,被人使了勁兒拉緊捆綁,實在是不甚舒服,雖說他那時為混入琵琶洞上演的十裏紅妝,那時他也被綁上了麻繩,可說到底那是小心翼翼被人綁上的,盡管那樣他尚且覺得不適,更不用說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