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華的嘟囔雖是聲音不大,卻還是被耳尖之人聽到了,雖是心思粗俗不曾意識到他所指之事,卻隨之不滿道:“你說什麼?平日裏我們山匪隻管搶,哪還管你們這等破事?你莫要不知好歹!”
“我家小生粗鄙,不識禮數,讓各位英雄好漢見笑了,還望英雄好漢莫要在意,隻當聽了個笑話罷。”慕容白塵道。他這左一個英雄好漢,又一個英雄好漢的,倒是叫他們哄的開心。
“成!這小公子嘴巴夠甜,帶回琵琶洞,閑來無聊也可尋尋樂子!”
李紅鶯也點點頭,眼下這要帶他二人回琵琶洞的事情,算是敲定了。
隻是如何回去,倒是個問題,因為馬匹上已盡數捆綁上那些所謂嫁妝了,是斷然再沒有多出的馬匹令慕容白塵與柳明華乘坐了。隻是山路難行,道阻且長,又是斷斷無法走回去的。
正是犯難之際,卻見李紅鶯越起身子,從馬背上飛躍下來。那一瞬她隨身的粗布衣擺被她的動作帶的飛揚起來。慕容白塵的雙眼眯了眯,望向李紅鶯,隻見隨她的動作衣擺撩起,露出她裏麵穿的粗布褲,顏色灰暗,腳腕處用布條束了起來,腳上是一雙黑布靴,雖是磨的發白,卻是沒有太多灰塵,而黑布靴筒旁,插著一把尖銳的刺刀。
說也奇怪,那刺刀精致非常,刀柄鑲滿了寶石,各色皆有,七彩繚亂。如此精致的刺刀,著實不該出現在山匪手中。然卻又不奇怪,那山匪終日燒殺掠搶,身為大當家的有個這樣的刺刀不為稀奇。不知是不是那刺刀刀柄之上的七彩寶石合著日光閃了慕容白塵的眼,他隻覺一陣刺痛,猛然閉上了眼瞼,卻又條件反射性的,眼前閃出李紅鶯翻身下馬的動作來。那隻是個模糊的人影,周邊盡是刺眼亮光,什麼都看不出,隻是條件反射私的隨著日光映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但很快,便隨著刺痛感的消失,那人影也消散了。
待慕容白塵再睜開雙眼,李紅鶯已然翻身下馬站在了他的麵前。
“白塵,上馬。”李紅鶯說著拍了拍馬背。
慕容白塵從一開始便自稱白塵,想必那李紅鶯將“白塵”二字當成了他的姓名,眼下叫的十分順口,而他也沒有出口糾正。
總歸一切都是假的,他又怎會在意她叫他什麼。
“我若上馬,大當家的如何歸去?”這馬一匹都不多,讓他騎了,她又騎什麼?
“我……我自有法子!你快些上馬!”李紅鶯說著臉竟是紅了去。
莫非…她是要與他同乘一匹馬?慕容白塵心道,隻是眼下也隻當如此了,反正也隻是為了…他又何苦在意那般多?
不過思慮了幾息,慕容白塵便翻身上馬。卻不料,隨著他一起上馬的,竟是被李紅鶯推上去的柳明華。
如此,慕容白塵便是在那高頭大馬上向下俯瞰著她,他極好看的眉毛微皺,道:“大當家的這是何意?”
隨著慕容白塵低下頭,兩鬢青絲也隨之滑落,就連衣衫都敞出大口來,迎著日光,白皙的皮膚一片春光。李紅鶯的臉紅了,急忙是移了眼。
如此過了幾息,李紅鶯才道:“難…難道要你們二人跑路回琵琶洞?”
相比之下柳明華倒是挺樂的,因為此刻他與慕容白塵同騎在一匹馬上。朝他耳側貼了貼,輕言道:“白塵,如此挺好的,咱們坐一起也不失為良策。”
“成事不足。”慕容白塵輕冷道了句,他沒說敗事有餘,但後半句的意味卻是很明顯,要知道方才柳明華啐出口的那幾句話,險些讓他們功虧一簣。而眼下,他竟是還不自知。
“從現下起,你便不要再開口說話了。若你做不到,就此離去也可。”
“白塵!”柳明華險些驚呼出聲,還好急忙收住聲音。
慕容白塵沒再言語,而是側顏向後瞥了一眼,淡然的似是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之人。
“我……”柳明華本有一堆的的話想要解釋,卻是因著這淡漠的眼神全數堵在了嗓子眼,再說不出一字。
慕容白塵卻是視若無睹,不再言語。
半晌。
柳明華還是敗下陣來:“好,我不再開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