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白衣的醫護人員飛快的台上擔架送入車內,帶著口罩的男醫生攔下了路人和她問道“有沒有親屬在?”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隆起的擔架上,沒有絲毫猶豫。
“I’am”
救護車呼嘯而去,救護人員麻利的檢查著他的情況,給他掛上點滴,帶上氧氣罩,注射急救藥物。
她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注視著他蒼白的麵容,心口帶著一種陌生的綿綿麻麻的刺痛。
“他怎麼了?嚴重嗎?”
醫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嗎?他有心髒病,應該是遺傳性的,情況很緊急,辛苦你們呼救得快。”
她如遭雷擊。
心髒病?
遺傳性的?
手握得更緊了,仿佛血肉相連一般,即使他的手冰涼如雪,她也極力的想要捂熱他。
她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他們認識不過短短兩個禮拜而已,可他已經救了她三次了,是她幸運,還是他倒黴?
她輕笑一聲,將他額前濡濕的碎發輕輕撩開,指尖從顫抖的睫毛上慢慢拂過,高挺的鼻梁,緊抿的雙唇,圓潤堅毅的下頷,指尖沾滿了他的冷汗,讓她明白他有多麼難受……
她的印象裏,他是高大帥氣的,陽光清爽的,溫煦建康的,絲毫無法與心髒病三個字聯係在一起,他一笑就如同一彎新月,整個人熠熠生輝,她沒想過那樣完美的畫麵居然也會有常人看不見的裂痕,因為在他的身上她根本看不見又分毫的陰鬱埋怨,那樣積極向上開朗明媚的人居然會有遺傳性的心髒病……
她本以為他和她是完全相反的,因為這該死的命運,她永遠活在陰暗當中,活在怨恨當中,他在她眼中是不同的,她羨慕甚至嫉妒過他的人生。
原來命運真的不會是完美的,隻在乎於你怎麼活而已……
她揚起了唇角,一點一點輕柔的抹去他額上的汗漬,撫平他皺起的眉頭,漆黑如墨的瞳孔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芒,若是熟悉她的人會吃驚,因為那是一個自她懂事以來幾乎再也沒出現在她臉上的笑容。
上帝是不公的,可命運不是既定的。
蘇錦溪,謝謝你。
她閉上眼睛,慢慢靠在椅背上,急救室的紅燈亮了起來,她那顆今日如同坐了雲霄飛車一般的心也開始漸漸沉澱了下來。
John死了,她親手將他推向了死亡,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改變了那原本既定的命運軌道,複仇的快感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言喻的疲憊與空洞,她為他們複仇了,可John不過是下手的人而已,那個罪魁禍首還在,還逍遙自在,隻要那個男人還在一天,她的命運就永遠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蘇錦溪的出現給了她一種新的希望,她黑暗的生命似乎撕開了一條縫隙,可她該如何將這顆希望種下去?
她不知道,她很混亂,因為她不是一個人,養母,小八,都是她無法割舍的負擔,她找到了光明可卻找不到方向……
搶救持續了半個小時,然後趕來醫院的卻是一個她意料之外的人,一個她在學校見過的女人,她急急的衝到前台詢問。
“請問SU是在這裏嗎?”她焦急的對護士問道,“我是他的老師。”
“是的,他的親屬呢?”
“他在哪兒?”
“他的親屬來了嗎?”
女老師略顯焦急,看得出很是喜歡這個學生,她站起身走了過去,卻在半中停住了腳步,因為她聽見女老師打斷了護士不厭其煩的詢問。
“他沒有親屬,他是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