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眼淚鼻涕四處流淌,“想想不會認錯。你的聲音與娘一樣,你的身上有娘的味道。這些都是想想最熟悉的。”
落雨不得不再次否認,“祝小皇子早日見到娘。可民女不是。民女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站起身來便要走進鳳鸞宮。
想想遭受娘的拋棄,如受傷的小野獸般撕心裂肺大哭起來,“娘,你不要想想了嗎?娘說過要來看想想的。可是,娘來了為何不理想想?”
這便如千萬鋼針齊齊紮進落雨的內心,深深地疼。她將淚水倒流,滿心酸澀,慢慢回轉身來,不禁 將想想緊抱,“想想不要哭,想想的皇奶奶危在旦夕,先救皇奶奶好嗎?”
想想終是平靜下來,懂事的點點頭,“好吧,娘去救皇奶奶,想想在這裏等娘。”
“想想真乖。”落雨轉了身便要進入那紅色大門之內。
“等一等!”燕仔浩起了雷霆之聲,高大的身影已與落雨並肩而立,“朕與落大夫一同前往。”
落雨臉色嚴厲,即刻拒絕,“不行。”
“休要多言。”他緊緊地牽了她的手邁開大步進入鳳鸞宮。鳳鸞宮內是他的母後,他要陪她。落雨是他摯愛的女子,他不能放手。人生總要有瘋狂的時候。
鳳鸞宮內靜悄悄的,隻秋風掃動一地的枯枝敗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偌大的宮殿此時隻有烏蘭悅與秋紋兩人。
遙想以往的鳳鸞宮是何等的繁榮熱鬧。宮女太監來來往往。宮內時時都是繁花似錦。即便是冬日亦是有梅花傲然枝頭。
燕仔浩與落雨黯然神傷,慢慢走進烏蘭悅的寢室。
寢室並未關門,秋日的斜陽傾瀉自房門進入,卻未將寢室照的明亮。烏蘭悅萎靡著精神躺臥在床榻之上,臉色蠟黃,雙眼緊閉,眼窩深陷。整個人脫了相般瘦骨嶙峋。
秋紋表情憂慮為她輕輕捶著腿。聽到腳步聲,秋紋抬起眸光驚了,“皇上!”
燕仔浩點頭,“秋紋,你辛苦了。母後現在如何?”
秋紋蹙起愁眉,“情況不太好。”
“皇上,秋紋,你們要佩戴上麵紗。”落雨將準備好的麵紗遞與他們。
秋紋習慣了執行命令,並不多問,接過麵紗遮住了麵容。燕仔浩自是聽從落雨的吩咐。
燕仔浩與秋紋站立一旁,瞧著落雨為烏蘭悅把脈,瞧著落雨為烏蘭悅紮針,瞧著落雨為烏蘭悅推拿按摩。
不多時,鳳鸞宮的宮門被敲響。門被秋紋打開時,太醫院的小太監送來了熬好的藥。
落雨接過秋紋手裏的藥,一勺勺喂進烏蘭悅的口中。烏蘭悅此時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含在嘴裏的藥不易下咽。落雨不厭其煩拍著她的背幫她將藥順下腹中。
第三日時,烏蘭悅的高燒退了,慢慢睜開了幹癟的眼睛,幹澀的眸光透出疲倦的意蘊。
燕仔浩大喜,呼喚道,“母後,母後。”
烏蘭悅雖不能張口說話,心裏卻是明白的。凝望燕仔浩的眸光散著柔情。
此後,烏蘭悅病情平穩,一日好過一日。她漸漸能夠開口說話,喚著燕仔浩的名字。再後來,能與 燕仔浩說上幾句話。第五日時,她竟在秋紋與落雨的攙扶下坐了半日。
落雨依舊每日喂她藥水。她慢慢的能夠盡數飲下。然。每次她都用奇怪的眸光凝望落雨,仿若落雨是令她生畏的怪獸,又好似落雨身上有什麼令她驚異之處。
到達第七日時,除去身體虛弱一些,烏蘭悅已恢複如常。她向燕仔浩詢問與西域戰爭之事,詢問想想之事。
是夜,夜幕深沉,萬籟俱寂。星辰與明月掛在天際,眨著寶石般的光澤。在這朦朧夜色的蠱惑裏,燕仔浩不禁將落雨緊緊摟抱,“塵兒,讓朕怎麼感謝你?你救了朕的母後,救了東宮裏一眾宮女太監。你救了朕的皇宮。”
落雨卻將這夜色裏的情意淡化抹殺,“皇上,民女不是因你才救得太後娘娘與眾多宮女,太監。民女隻是在盡自己的綿薄之力拯救蒼生而已。民女累了。民女告退。”
她掙脫了他的懷抱,投身進入茫茫月色裏。
“塵兒!”燕仔浩悲婉的聲音響起,“朕真的沒有機會進到塵兒的心裏嗎?塵兒心裏到底有什麼?塵兒為何不將那些東西拋卻,將朕留下?”
落雨停下了腳步,“皇上,民女的心在天涯海角。民女不可能在宮中永駐。請皇上放過民女。”
她輕盈的身子如含著仙氣的小精靈般消失在燕仔浩的眸光裏。而燕仔浩卻在愈發寒冷的夜色裏涼了心腸。
第八日天氣晴朗。秋日的陽光似夏末的烈陽般暖暖的將大地炙烤。烏蘭悅亦被這樣的陽光吸引,下了床,在秋紋的攙扶下緩緩來到院中,坐在一把木椅上愜意的曬著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