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了這等快如鬼魅的輕功身法,均是暗吃一驚,心道:“輕功竟然練到如此地步,必定是身具上乘武功了……”當下各自暗中戒備,仔細打量來人。
隻見那人是一位幹枯瘦小的老者,大約六十多歲,臉上清瞿無肉,皺紋猶如刀刻斧劈一般。雙眼深陷,目光卻湛然有神。
“呦嗬……好好的人躺在地上作甚?”他甫一落地,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甘蔗”,仿佛怔了一下,他接著將身形稍稍一晃,便輕飄飄地毫無聲息地到了“甘蔗”的身邊。俯下身看了兩眼,口中“嘖嘖”有聲:“哎,死相太難看,嗯……本來青木宮的人活著也不比死了好看到哪去……”
他一邊搖頭一邊直起身來,歎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夫本想找家客棧暖暖身子,卻不曾想撞見個冷冰冰的死貨,呸呸呸,晦氣!晦氣!”
梅二先生心中驀地一動,站起身來,雙手一抱拳,朗聲問道:“梅某有眼無珠,敢問閣下可是司空大俠?”
老者微微一笑,擺手說道:“免禮免禮,看來你的眼珠子倒是沒瞎,想必你就是什麼‘白眼書生’梅準了?當年燕北五俠……咦?”他訝然驚呼一聲,身形又是一晃,倏地就到了梅二先生的眼前,身法之快當真驚世駭俗。
“嘖嘖嘖,鐵老大,何老三怎麼死了?嗯,鐵老大是中毒而死,何老三應該是和這個侏儒同歸於盡的……嘿!到底是屠老四命大,哎呀,老五這右手怎麼還沒了……嗯,看樣子好像是屠老四和吳老五自相殘殺呀……”他一邊看一邊嘮嘮叨叨地說著,語氣中沒有多少同情惋惜,反而有些奚落之意,讓人聽起來很是反感。不過他隻略看幾眼,便已推斷出幾個人的傷亡原因,可見他經驗之豐、見聞之廣乃至心思之快均是非比尋常。
梅二先生似乎麵有愧色,吳省方微微皺著眉頭,尼楚賀卻斥道:“喂!我說你這老頭,能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不要在那嘮裏嘮叨地,聽著好像是在說風涼話似的……”
老者微微一愣,拂然不悅道:“你這小丫頭忒沒禮貌,難道方才你沒聽到梅老二說我是誰麼?”
“愛誰誰,本姑娘就是看不慣某些人那副倚老賣老的樣子!”
“呦嗬?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老者麵色一沉。
梅二先生冷冷說道:“當年名揚天下的三奇俠之一,號稱偷星摘月手的司空捕風大俠,難道還要和小丫頭一般見識麼?”
司空捕風略顯尷尬,眼珠子轉了幾轉,忽然笑道:“看來我司空捕風確實老了,難怪後生小輩們不識,難怪難怪……”
梅二先生道:“司空大俠向來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尋常難得一見,怎麼今日卻到了這裏?”
“這個麼……”司空捕風踱了幾步,沉吟不答,一雙眼睛卻不住地掃視著吳省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梅二先生道:“司空大俠不說也罷,梅某本不應該問的,燕北五俠這點微名,恐怕還入不了司空大俠的耳,何況今天又落到如此地步,更讓人家笑話了。”
司空捕風打個哈哈,道:“梅老二的嘴上功夫了得,老夫也是聽說過的。常言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還是少說為妙,否則怎麼會惹上這麼厲害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