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約翰·博亨斯文地問。
賈維斯·威拉好像在腦海中,跟自己爭論著什麼。
“是這樣的。你甚至不了解瑪莎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竟有人想殺她。你也許感覺不到,這屋子裏的惡魔氣息。無論她去什麼地方,惡魔氣息總是跟著她,如影隨形。如果你不愛她,她會很樂意地,讓你——或者其他任何人——去恨她。”
賈維斯·威拉揮手打在椅子的抉手上,他那奇怪的黃褐色眼睛,瞬間閃了一下。
“哦,是的,我知道。她會又摸又戳,甩鞭子驅動事情發生,完全是火上澆油。至於我們,我們這群可憐的老畜生,鑽過紙環爬到高地去,但隻要違反了規矩,她就經常向我們發射空包彈。我經常……”
賈維斯·威拉憤怒地揮動著雙臂,低著頭喃喃自語,得臉紅脖子粗。
“現在我要告訴你,晚飯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為什麼看到發生謀殺案的時候,我並不感到吃驚。
“瑪莎堅持要在月下參觀別墅,身邊隻有莫裏斯,他一邊拿著蠟燭,一邊講述白修道院的浪漫史。當然,瑪莎很快樂。我們其他人也一並跟去了。雷格表現得很幽默,一心放在尊敬的露易絲·卡拉維姐身上;凱瑟琳跟我一塊兒。”賈維斯·威拉終於開始敘述了,“接下來,瑪莎跟我們所有人都聊上了,哦,真是膽大。她會不時從莫裏斯手上取過蠟燭,照著自己的眼睛和笑容,把莫裏斯迷得神魂顛倒;她甚至還向遲鈍的雷格拋媚眼,而他隻是為她撿起了一件快落在地上的披肩;至於那些女孩,她就用一種如母親般的諷刺態度對待她們。我想我得了憂鬱症,情緒低落……”賈維斯·威拉話聲漸漸低沉下來,他歎了一口氣,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麼。她開玩笑:我扮演的查理二世,看起來一定很可憐。看,這是我第一次突然開始意識到,這個角色要怎麼演。在那些黯淡的房間裏,你會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覺得人們才剛剛走出房間。而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演這個角色的感覺,仿佛我從來沒有演過泵·埃貝森①這個角色似的。我甚至開始想象,在觀眾麵前獲得了巨大成功……
①PeterIbbetson:同名電影裏的一個角色。這部電影講述:一位巴黎的建築師偶然遇見了童年的玩伴,但對方是一位英國伯爵的妻子,後來,他不慎殺了她的丈夫,被判處終身監禁,兩人無法結合,但心靈想通,常常相會夢中,無視於時光荏苒,永遠相守相依。
“然後,我們來到查理二世的房間。”賈維斯·威拉好像還想著那些觀眾。他轉頭望向詹姆斯·本涅特,開口道,“恐怕對你而言,剛才的話很莫名其妙吧。查理二世的房間,現在被我們的朋友博亨占有了,還保持著原有的風格。它的特色就是牆壁中鑲嵌著一個樓梯,在裏牆和外牆之間,樓梯下方對著一扇門,通往現在已經成為帶有現代風格的側門走廊——也就是我們進屋的走廊。門——當然不止是一扇暗門——在走廊後頭。建造的目的是,為了讓查爾斯能從草坪上,來往於這裏和水榭之間,而不必走正門被人看到。”
“哦,這當然,”約翰·博亨不耐煩地,“然後呢?”
“莫裏斯……”賈維斯·威拉繼續道,“向我們展示了秘密樓梯。我以前當然看過了。可是,大家都在那擠成一團時,瑪莎·泰特還拉著我,走到樓梯下方的石砌平台上。那兒通風很好,隻有瑪莎手中的蠟燭在照明。樓樣陡峭而狹窄,梯級好多。我記起當時感到,它危險得像個懸崖。然後……
“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是不是通風太好,居然把蠟燭吹滅了,還是有人往瑪莎·泰特的胳膊上推了一把,或者什麼別的事情發生了。蠟燭熄滅了。我聽到有人在黑暗中傻笑。不是譏笑,是傻笑,這更糟糕了。接著我感到,有人撞在我身上。在瑪莎差點要頭向前掉下樓梯時,我連忙抓住她。”
“她,”約翰·博亨聲音沙啞地,“她……?”
“被推了一下?……是啊,被推倒了。”
賈維斯·威拉站了起來。他點著煙鬥,深深吸進一口煙霧,又將煙鬥杆往桌上點零。
“而且,她心知肚明。但當燭火再次點著時,她轉頭展現一臉閑適優雅、豔光四射的笑容——哦,那樣子我可模仿不來,但我記得她的每一個詞——‘好危險啊!……我差一點就殺了自己。’她會的,約翰。她樂在其中,享受這種暴力,那會讓她的嫵媚,反過來把她幹掉的。”
約翰·博亨開始焦躁地,在壁爐毯上走來走去。香煙已經燒到嘴唇處,抖落煙頭的時候,他不心把手燙著了。他:“你不知道是誰幹的?”
“不知道。”賈維斯·威拉搖了搖頭,“在那之後,我們終止了遊玩,當時大概十一點過一刻。”
“接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