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1 / 2)

亨利·梅利維爾爵士把雪茄從嘴裏掏了出來。盡管還是一臉冷漠,但他的眼神卻讓人不安。

“嘿,跟瑪莎·泰特有什麼關係?”他問。

“不……沒什麼,先生。”詹姆斯·本涅特隨口回避了開去。

“你企圖……”亨利·梅利維爾爵士滿麵惡意地用雪茄指著他,“你企圖勾起我的興趣,就是這樣。你的腦袋瓜裏還在搗鼓著什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沒人會兩手空空,隨便前來拜訪我的,哈哈!……”

過去兩裏,所有讓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困惑不解的影像,霎時間湧上了他的心頭:陰冷公園裏排列著的公寓;褐色包裝紙卷起的包裹;照片中身披皮衣、笑靨如花、駕車疾馳的瑪莎·泰特;還有那酒吧廁所中,突然蜷身,滑到一邊的紅發男人。謀殺雖未發生,但他已然有了預福他不安地中斷了這個想法。

“完全不是,先生,我隻是回答你的問題。自從卡尼費斯特造訪之後,我父親就讓我,把一堆致謝信,送到你的內政部。這就是全部的事實,根本沒有什麼。我想早點回家過聖誕了。”

“聖誕?……胡襖!……”亨利·梅利維爾爵士怒吼道,他腰板一直,怒目瞪著本涅特,“外甥,跟我們一起過聖誕,這是規矩。”

“實際上,我收到了邀請,要到薩裏①去。我承認接受邀請是有理由的。”

①Sunney,英國南部郡名,在泰晤士河河畔,9世紀時,曾遭丹麥人蹂躪。

“哦,啊?……”亨利·梅利維爾爵士酸溜溜地觀察著他,“受到了女孩子的邀請?”

“不,是好奇心——也許是吧,我不知道。”他再次轉移視線,“確實,一些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有預謀的殺人,湊成一堆的怪人,包括卡尼費斯特和瑪莎·泰特。這是友好的社交活動,然而可惡,我有些擔憂,先生。”

“等一下,”亨利·梅利維爾爵士自顧自地,發出夾雜了喘息和牢騷的聲音,從椅子裏抬起巨大的身軀,然後打開一盞鵝頸形讀書燈。一片綠色的光芒傾瀉而出,映照著淩亂的官方郵票——那上麵撒滿了煙灰,還被亨利·梅利維爾爵士的大腳弄得皺巴巴的。

白色的大理石壁爐上,詹姆斯·本涅特看到一幅肖像,畫上的福徹①滿麵狡詐。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從一個高高的鐵製保險箱中,取出了一隻瓶子、一根吸管和兩個杯子。無論他走到何處,那笨拙的步子,仿佛總要撞到什麼東西。此時簇,他正像是一個近視的傳令兵,在桌子和保險箱中蹣跚穿校他撞倒了一片棋子,此前它們明顯被擺成某個殘局;還有一桌鉛製士兵,是用來嚐試某種軍事戰略的。他什麼都沒有撿起,覺得它們隻是沒用的垃圾,它們不過是他稀奇古怪、真爛漫、死氣沉沉的大腦的隨身用具。

在杯子裏宛如測量般,心翼翼地倒好了酒之後,亨利·梅利維爾爵士一本正經地發出鴻雁般的鳴叫,再把酒一口咽下,如木雕般沉悶地再度坐回椅子鄭

“現在,”亨利·梅利維爾爵士邊邊交疊起雙手,“我準備聽聽你的故事。注意,我有工作了,那裏站在路邊的夥計們……”他把頭側向一邊,顯然指的是另一幢名槳蘇格蘭場”①的大樓,位於離防波堤下遊不遠處,“他們還沒有搞定漢普斯提得②的家夥,那個在山上拿了日光儀的家夥。讓他們自己搗鼓去,別管。你是我外甥,另外,你還提到一個我很感興趣的女人。不是嗎?”

瑪莎·泰特?”

“瑪莎·泰特,”亨利·梅利維爾爵士眨了眨眼睛,眼神帶有某種色情的意味,“哈哈,性感的電影妞。我經常去看她的片子。”他那寬闊的大臉上,不斷地蔓延著某種狎褻之色,“我老婆不喜歡。當你稱讚大眾尤物的時候,為什麼瘦女人總會覺得不滿呢?……我承認她豐滿可人,為什麼不呀?我知道好些跟她有關的趣事:我跟他的父親——一個老將軍——很熟。戰爭前,他有間狩獵屋,在我住處附近。她出演過一部關於露莎澤·波吉亞①的電影,那部電影在萊斯特廣場②上映了好幾個月,幾周前我才去看過。看電影時,我隻遇到了老山迪伏和他夫人,那女人還穿著貂皮大衣吸鼻子呢。她對泰特一家都看不順眼。我想搭他們的順風車,還提醒他們:山迪伏夫人最好別在公眾場合,跟老泰特的女兒同校根據日程,老泰特的女兒要參加一個晚宴,山迪伏夫人也得參加,她對此很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