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
“喲!”
突然有個男人未經同意便往我麵前的座位坐下,令我嚇了一跳。
他頂著一頭亂發,留著胡渣;現在回想起來,是漂撇學長一貫的邋遢模樣,但當時別外號了,我連對方是什麼來曆都不曉得,是以不由的全神戒備——這家夥搞什麼啊?
如今事過境遷,我就老實了吧!此時他給我的第一印象,便是“打不死的蟑螂”。我的觀察力真是敏銳得連自己都感到可怕;當然,得等到好一陣子以後才能印證。
“你是新生啊?”
胡渣男親昵的對我露出笑容。
“對……”
我姑且如此回答。
“你還沒回家?”
“不,我是本地人——”
“這樣啊、這樣啊!所以不用急著回去。”別要我仔細明,很麻煩——我還無暇這麼想,他便一個勁地恍然大悟起來。“那你今晚有空嗎?”
“咦?有是迎…”
這人幹嘛啊?該不會想邀我加入什麼詭異的同好會或危險的新興宗教吧?
“平安夜沒安排任何節目?”
“沒櫻”
“真的?該不會和女朋友有約會吧!”
“假如有女朋友,是有這個可能。”
“那是真的有空囉?”
“嗯,可以這麼……”
“對了,你這方麵行嗎?”
他做了個傾杯的動作。
“喝酒嗎?嗯,算是愛喝的。”
之前才以灰暗青年自謗的人做這種告白,或許有些矛盾;其實我從未拒絕過聯誼要約。非但如此,管它是第二攤還是第三攤,必然奉陪到底。不是我老王賣瓜,別看我這副德行,在酒席上我可是相當識大體的;為了炒熱氣氛,甚至不惜化身為醜。
也許會有人反駁:這樣叫灰暗青年啊?其實我的本性是很灰暗的,酒約以外的邀約向來全數拒絕,一般郊遊也總是可以避免;這種男缺然交不到朋友。
“這麼一提,你身上的確有股香味。”
我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稱宿醉時的熟柿子味為香味。
“啊,嗯……”
“昨晚也有喝?”
“嗯,對。”昨晚不是聯誼,而是獨飲悶酒。“是有喝。”
“戰力值得期待啊!那今晚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喝酒啊?”
“我們?”
“就是留在學校裏的人。趁著這個機會和平時沒來往的人交流,也不壞吧?”
“這個嘛,”這話雖然有理,但邀約卻來得太突然。“的確不壞。”
“那就來嘛!有正妹會來喔!”
以美色為餌,更像是詭異團體的拉人手段——雖然我心生戒備,但臉上似乎露出了膚淺的期待;隻見胡渣男頻頻稱是,滿足地點零頭。“那就這麼定啦!”
如此這般,他便趁著我被“正妹”二字所惑之際敲定了約會。真是的,虧我還自己是個厭惡人類的灰暗青年,其實也和正常人一樣懷有色欲嘛!慚愧、慚愧。縱使被冠上裝模作樣四字,我也沒得反駁。
“對了,你叫什麼?”
“匠。”
“姓呢?”
“我就是姓匠。”
“哦?那名字呢?”
“千曉。”
“這名字很像女孩子。”
“常有人這麼。”
“匠千曉啊?那就叫你匠仔啦!”
“啊?”
“你姓匠嘛!沒有朋友叫你匠仔嗎?”
“不,從來沒人這麼叫過我。”
“那平時別人是怎麼稱呼你的?”
“呃……應該就薑—匠吧?”
“那就是匠仔啦!”
如此這般,就在我還搞不清狀況之時,連外號都定案了。
“呃??——那學長呢?”我自然而然得如此稱呼對方,因為我確定眼前這個邋遢又如蟑螂般強韌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新生。“學長叫什麼名字?”
“我啊?”不知何故,他竟以鼻子呼了口氣,撩起一頭亂發,眼光望向遠方。“就叫我旅人吧!”
“旅人——是你的名字嗎?”
“哎呀?”拄著臉頰的胡渣男滑了手,下巴險些撞到桌麵。“喂、喂,你裝傻也裝的太過頭了吧?旅人啦!旅人!漂鳥!懂嗎?隨心所欲的流濫人——”
“這麼來你不是學生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