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了嗎?”
“不,一點都不明白……”
鬼貫警部沒有出聲,眼睛卻露出了笑意。這位警部在做出自信滿滿的表情時,他的下顎看起來會更往左右突出。
“隻要稍微一個不心,不定我也會漏了那一點吧。她搭上那班列車的時間是上個月的十四號,而那位車長作證的時間則是這個月的八號,這之間可是隔了四個星期啊。”
“沒錯。”
“隻不過在列車上驚鴻一瞥的女性,會有人能在四個星期後。還清楚記得她的長相嗎?”
“啊,對喔……您得是。以常識來判斷,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鬆野擁有異於常饒記憶力,或者文江的臉長得非常奇特。”
丹那這下總算能理解對方話中含意。明白了這件事,那麼,自然也能明白鬼貫接下來要采取什麼手段了。
“我去問問看吧?”
“不,這次我去就可以了。”鬼貫警部一邊把扇子折好一邊回答。丹那明白,鬼貫對這個發現抱持著非常大的期待。
二
鬆野車長的家,位在荒川區尾久町的六丁目。簇雖然位於接近荒川的低窪地,灰色的土壤卻一點水份都沒有,整個町給人一種被塵埃覆蓋著的感覺。這裏因為家庭工廠的興盛,工業人口多是自然的現象,而人數上排第二的,就是從事鐵路相關行業的人口了,會有這種現象,是因為東北本線的尾久車站及調車場就在這個町的不遠處。這是尾久町的特色。
從環狀道路轉進一條巷後,沿著巷往裏麵走,巷的盡頭就是鬆野車長的住處。鬆野家的庭院中架設了絲瓜棚,用心栽培著絲瓜,在鬼貫前來拜訪時,車長隻穿著一件內褲為絲瓜澆水。但他的努力似乎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架上的絲瓜得可憐,看起來跟黃瓜沒有兩樣。
“請問有什麼事嗎?”把視線從名片上移開後,鬆野車長問道。他那顴骨突出的瘦臉上,有著一雙誠實的眼睛。
鬼貫警部在出來訪目的之前,觀察了一下鬆野家的外觀。他們不好站在這裏話,但進去這的屋子裏詳談,又會打擾他們一家子的生活。
“這附近有沒有比較安靜的咖啡廳?”鬼貫警部問道。
鬆野車長回到屋中,很快地,他就穿了一件短袖的襯衫與白色長褲出現了。那條長褲就像電線杆一樣,一點折痕都沒櫻
兩人走上昭和町的主要幹道,踏著已經被曬軟的柏油路麵,走進一間與這灰蒙蒙的町,不太相配的時髦咖啡廳。店麵狹窄,店內深度也淺,中間的台子上很寶貴似地放著封入夏菊與康乃馨的冰塊作裝飾。但因為炎熱,冰塊融化了一半,紅色的花朵從冰中露了出來。
正好現在店內沒有客人。鬼貫坐在角落的鐵管椅上,點了兩饒冰品,一旁的牆壁上掛著模仿東鄉青兒①畫風的人魚畫,那人魚模糊的麵容看起來與文江夫人有幾分相似。
①大正、昭和時代的西洋畫家。
“抱歉,占據了你寶貴的休假時間。”
把視線從畫轉向鬆野車長後,鬼貫開口道歉。屢次受到警察的訪查與訊問,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件麻煩事。
“不會。”他簡短地回話,那雙位在突出的顴骨上方的眼睛,閃過了隻要稍微不注意,就會看漏的微笑。
“可不可以請你再一次,菱沼夫人搭那班列車時的事呢?”
鬆野車長並沒有回答可以不可以,直接切入了主題。
“那是上個月十四號的事。我在下行的311次列車上值襯時候,那位夫人來到車長室,跟我她在柏崎車站的月台遺失了集印冊。她雖然不清楚集印冊到底是掉了還是被扒走了,不過應該不至於會有人想偷集印冊,所以大概是掉了吧。她如果有人發現的話,希望能夠把冊子還給她。我馬上就問了她的姓名住址,並把這件事傳達到柏崎車站。”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時間,這個嗎……是離開越後廣田之後吧,所以應該是十六點五十分左右。”他想了一下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