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則收取油錢、座墊錢與場地費,算得可精咧。”
“真受不了。不過當教祖的應該有神力吧,胃潰瘍什麼不用人院也能治好不是?”
“不過他似乎沒這麼大本事,本來手術時就算不用麻醉也沒關係,但手術刀一切到他身體,他馬上就痛得哭出來了。”
“哈哈,果然如此。”
“他是因為胃潰瘍太痛才哭的,我隻是在開玩笑。”須藤不滿地道。
走進大門後,鋪著白砂礫的數千坪建地的內側,有一座聽靈感取自東大寺風景明信片的雄偉禮拜堂。庭院的四個角落燃起的篝火,把有著龜甲型教徽的簾幕與清掃得很幹淨的白砂礫照得非常明亮。須藤等人穿梭在人群之間,繞到禮拜堂後方。禮拜堂旁延伸而出一條畫著平緩弧度的廊道,連接著看起來像是木造茶室的教祖居所。
“教祖之前是在做什麼的啊?”
“他本來是從北滿回來的僑民,之後在千葉縣的一個鄉下鎮賣豆腐。聽他一大早起來,拿石磨磨豆子的時候入定了,然後,忽然就想到,要當新興宗教的教祖了。”
隨著腳步越來越接近教祖,兩人也壓低了音量。兩冉達玄關前時,看到玄關兩側種著在電燈照耀下綻放的紫陽花,這些紫陽花似乎也知道什麼叫狐假虎威似地,傲然地伸展著它的花莖。
聽到須藤的聲音,一名中年婦女走了出來。或許是事先打的電話發揮功效,他們馬上就被帶到隔壁的四坪房間鄭
這間房間的榻榻米上鋪著紅色地毯,其上又擺了會客用的桌椅,看起來與這座檜木和風建築格格不入,讓人有種荒腔走板的感覺。須藤與關感到心神不定,不斷地掃視四周。
等了五分鍾後,傳來了一陣衣服的摩擦聲,一個像是從時代的插畫中跳出來,穿得有如白拍子①般的巫女出現在他們眼前。她像早知道自己的裝束會嚇著別人一般,用冷淡到有點引人反感的態度,領著呆若木雞的兩人走過長長的走廊。
①指平安末期到鐮倉時代,從祭神的巫舞變化而來,後來演變為妓女著男裝表演的歌舞。
兩人又一次被帶到一處麵對庭院的六坪房間。放在正中央的八尺①長桌,顯得很迷你。
①日本尺寸,一尺約三十公分。
“這房間建成這樣,就算日蓮上人①跑出來也不奇怪。”
①鐮倉時代中期的日本名僧,日蓮宗創始人。
“薩滿教是從神道衍生出來的,要出現也該出現照大神吧。”
兩人邊邊左顧右盼著。
平常應該有壁龕的地方,卻放了一座祭壇,上麵排著神酒酒杯、供品、紅淡比樹的葉子等等物品,一個不知道是狐還是狸的詭異雕像從這些祭品之間露出了臉,現出它尖銳的牙齒。吊在中間的畫軸上寫著墨跡還很新的文字,或許是書寫者太過裝腔作勢了吧?看的人是有看沒有懂。部長刑警捏著下巴左看右看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放棄,把他的目光轉往庭院。庭院在日光燈的照明下,明亮得有如白晝。
楓樹兩棵、老梅樹一棵。楓是葉子比較的品種,才六月初,葉子已經變色了,關覺得它的效率非常符合現代社會重視速度的風格。梅樹的旁邊放了一個形狀很美的庭石,籬笆下有幾株葉片很大的菊花生氣盎然地成長著。這座庭院在簡素中自有一份清澄與閑靜的雅趣。利休來到這,應該會想要泡茶;把芭蕉①叫來這,他應該會想作首俳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