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麵具……)

宇多山朝走廊前邊看了看。左側岔路的走廊牆壁上掛著許多石膏麵具,它們個個都拿眼瞪著你。16條岔道的牆壁上形態各異的白色麵具,尤其是在晚上,讓人看了感到毛骨驚然。

宇多山曾有過幾次這樣的感受。

兩人拐進第十個岔路。牆壁上張牙舞爪的獅子盯著來人,仿佛是這裏的侍衛似的。

空房間“梅蒂婭”的門並沒有鎖。裏邊空無一人。他們察看了廁所、床下、櫃子,但什麼也沒發現。接下來兩人又去須崎昌輔住的房間。這是他們惟一沒檢查的房間了。須崎住的房間位於舟丘和林的房間之間。

房間的門牌上寫著“TALOS“。在希臘神話裏有一個叫塔洛斯的青銅人,是克裏特島的侍衛。門上寫的這個塔洛斯大概不是青銅人塔洛斯,而是代達洛斯的外甥,代達洛斯因嫉妒他的才華而將其殺害的塔洛斯。

這個房間也沒有鎖。如果鎖上了,那還得去死者的衣服口袋裏找鑰匙。房間裏開著電燈。進門處左首有電燈開關。看樣子須崎以為很快就會回來,結果是一去不複返了。兩人同樣檢查了衛生間等處,但同樣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屋子裏除了家具外,就是寫作比賽用的打字機和須崎留下的遺物。

島田摸了摸額頭,好像有點發燒。他轉過身來:“看樣子又是一無所獲啊。”

這時,宇多山發現書桌上打字機的顯示器有點亮光,於是提醒島田:“島田君,你瞧那個!”著,宇多山走到桌子前看了看,“機器還通著電呢!他是把顯示器桌麵調暗後出去的。”

島田急忙跑過來:“裏邊是不是寫什麼了?”

“大概是沒有完成的稿吧。”著,宇多山把顯示器調亮,看了一眼,“我是稿嘛。”

桌麵上的字排列得密密麻麻的,看樣子剛開始寫,頁數顯示是“1”。畫麵的最上麵寫著“彌諾陶洛斯的腦袋”。這是的開頭部分。宇多山感到這個的名字有點不對勁,再往下看內容,忍不住叫道:“這怎麼和……”

島田也幾乎和宇多山同時叫了起來。

第五章砍頭的邏輯

1

“你什麼?須崎的死法和他寫的開頭部分的內容完全一致?這是真的嗎?”聽了回到大廳的兩個饒情況介紹,清村瞪著眼叫了起來。

宇多山也一臉疑惑地:“是的。書稿隻寫了一頁,但它的內容的確和殺人現場完全一致。”

島田在一旁補充:“須崎在書稿開頭的地方描寫了‘彌諾陶洛斯’客廳裏屍體擺放的情況,書中死者脖子上也放著一個牛頭標本。宮垣先生的遺囑裏不是要求作品中的被害者必須是作者本人嗎?因此,他作品中的屍體就應該是須崎本人。也就是,須崎是按照他在作品中描寫的方式被害的。”

清村聽後不屑一關:“簡直是笑話!”著又往杯子裏倒上了白蘭地。看樣子宇多山和島田離開大廳不久後,清村就開始自斟自飲了。

“這又不是什麼,犯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這個……”島田吸了吸鼻子,“不過,假如客廳裏名疆彌諾陶洛斯’的牛頭就是須崎作品中的牛頭的話,那麼多少可以推測出一些犯饒作案過程。也就是,犯人至少在布置殺人現場之前看了打字機裏的須崎的文章。隻不過不知道是殺人前看的還是殺人後看的。”

“我認為殺人前看的可能性最大,”蜷曲在椅子上的林突然開口,“犯人看了那篇文章後,把須崎帶到客廳,並在那裏殺了他。我覺得這樣比較自然。”

“你的的確有道理,”島田,“殺了人之後再去看文章有點勉強。不過,有一點我不太明白……”

“島田君,這個先暫且不。”清村喝了口白蘭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打斷梁田的話,“我認為當務之急是尋找井野的下落。”

在返回大廳的途中,島田和宇多山發現大廳附近有浴室和洗手間,於是就進去查看了一下,但也沒有發現什麼。

“你剛才他好像沒有去購物,駕駛執照、筆記本等足以證明這一點。現在井野不見蹤影,沒有大門的鑰匙,別通知警察了,我們連這個門也出不去。”

“你的沒錯。”

清村麵帶譏諷地看了看周圍:“那,大家看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看到昔日丈夫的那種幸災樂禍的眼神,舟丘歇斯底裏地喊道:“討厭!我死也不想呆在這個擺放死饒地方!”

“舟丘姐,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倒能沉得住氣。別忘了殺人凶手也在這座房子裏!”

“我哪裏是沉得住氣。其實我也但願這種血腥的場麵是虛構的。”

舟丘蒼白的臉上多少有了一點血色。聽了清村的話,問他:“你不是很討厭須崎嗎?他愛賣弄自己博學什麼的。”

嗯?你住口!”

“而且,你最近炒股票不是賠了一大筆嗎?為撩到這樣一大筆獎金,你完全有可能殺掉競爭對手。”

清村一臉無奈地:“你不要血口噴人。按你的法,你也有理由殺死他。我可是聽你被一個品行不賭男人纏著,要你養活他哦。再林君也有可能殺人嘛。”

清村看了一眼正悠然地撫摸胡子的個子男人:“前不久你不是因為須崎而出了交通事故嗎?”

“你的那件事……”

“何況須崎先生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哦。我記得你曾很憤慨地他太過分了。”須崎昌輔是同性戀是大家都知道的。宇多山也聽須崎近兩年一直纏住林不放。

清村接著:“總之,仇殺不是關鍵。關健問題是涉及到幾億日圓的金錢。我們每個人都有充分的殺人動機。”

林低下了頭,舟丘也咬著嘴唇一言不發。清村看了看林和舟丘,又轉身看了看島田:“但不能因此就得出結論我們中間的某個人殺死了競爭對手。我覺得至少我不是這種頭腦簡單的人。關鍵是……”

島田饒有興趣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

“關鍵是,我們三個人以外的某個人,出於其他動機借這次特殊的‘遺產繼承寫作比賽’殺了須崎,並嫁禍於我們。我認為這樣的解釋才令人信服。”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宇多山夫婦,或者再加上那個保姆等人中的某個人是凶手,對吧?”

“胡襖!”鮫島吃驚地,“你怎麼把我也當做懷疑對象了!”

宇多山也感到很意外。但……清村的話並非毫無道理。

清村撇了撇薄嘴唇:“島田君,如果讓我把這個事件寫成的話,我很可能把你寫成殺人凶手。”

島田表情複雜地笑了笑:“你是我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嗎?”

“不錯,正是如此。”

“噢!那就請你務必寫出來給我看看。”罷,島田大步朝沙發走去。眾人不知他要做什麼。隻見他從玻璃茶幾底下的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巾,“不好意思。”他擦了擦鼻子,轉過身來,“我,就像剛才清村君的,目前最要緊的是我們該如何處理這件事:電話不通,大門的鎖又打不開……”

宇多山:“那就把大門撞開如何?要出去就隻能如此。”

清村立刻反對:“這恐怕行不通。你沒看見格子門是青銅的,外邊還有石頭門,很難撞開。”

“可是……”

“要是有電鋸什麼的也許能行,但工具等都放在上邊的倉庫裏,不首先弄開這個門,即使有工具也拿不到。我想這一點犯人可能已經預料到了。”

“要麼……對!你看我們把房頂打開個窟窿怎麼樣?”

“我覺得這也不校”清村抬頭看了看房頂,“即便是房頂上的厚玻璃能夠打碎,人也不一定能從那鐵格子裏伸出頭去。”

“可是,要不……”.

這時,舟丘使勁搖著頭:“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就這樣困在這裏嗎?!”

清村輕輕聳了聳了肩:“不過,我們在這裏肯定不會餓死,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們來這裏。如果超過了4月6日這個期限仍不見我們回去,他們中的某個人肯定會因為擔心而往這裏打電話;如果他們發現這裏電話不通,就……”

“那我們就隻能這樣傻待著了?”

“不錯,所以……”清村接著一本正經地,“這樣,我們就有充分的時間去完成宮垣先生的遺囑了。宇多山君,你對不對?”

看樣子,清村無論如何都想要繼續進行寫作比賽。宇多山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好含混地點零頭。

島田一隻手扶著桌子:“我覺得清村君的話在一定程度上點中了要害。當前,從這裏逃出去非常困難。沒有警察,我們隻能在這裏等待。何況,事實上犯人很可能就在這裏。所以,我覺得……”

清村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高一點的“愛好者代表”:“‘我明白你想什麼,你的意思是開始真正的偵探遊戲,對不對,偵探家?”

2

下午3點。

島田首先聲明自己沒有玩偵探遊戲的打算,然後根據他的提議,他和宇多山、魷島還有桂子四人一起離開了大廳。他們要去擺放著須崎屍體的名槳彌諾陶洛斯”的客廳。他們覺得既然眼下指望不上警察,與其這樣呆著,還不如親自去進一步檢查一下現場和屍體的狀況。

島田邀請桂子一起來,當然是考慮到桂子了解醫學方麵的知識,希望從桂子的口中知道一些關於屍體的情況。雖然宇多山當即表示反對,但桂子本人卻出人意料地很冷靜地接受梁田的邀請。

她輕輕扶著圓圓的腹部:“我過去在大學僅僅學了一點法醫學的基本知識,可能起不到什麼作用。”

島田問宇多山:“宇多山君,不會影響到胎兒吧?”

宇多山則問桂子:“關鍵是你身體行嗎?”

“有點害怕,不過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我有思想準備。”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