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謝謝了。”罷,斂島點上香煙扭過頭去對島田:
“我年輕時讀的庫因的作品,至今依然對其嚴密的邏輯非常佩服。當然,庫因早期的作品也有像沙灘上的樓閣一樣缺乏邏輯性的。”
“相比之下我更重視意外性而不是邏輯性。即便是有些不合理或其他問題,隻要最後能夠解決問題,我就可以接受。”
“這麼你一定喜歡舟丘的許多作品吧?”
“這個,也可以這麼吧。要‘周密的邏輯性’,那鮫島君你應該最喜歡倔之內……不,應該喜歡林的作品吧?”島田把到嘴邊的林的筆名咽了回去,因為他聽在迷宮館有不使用筆名的習慣。包括他本人在內的所有人始終堅持不用筆名,可能是出於對老作家的尊敬或者是懼怕吧。
這之後,“評委們”就偵探談了許多。將近深夜12點時,桂子起身要回自己房間去,宇多山把桂子送到她住的房間。當他一個人返回大廳時,在走廊裏迷了好幾次路。
迷宮館的走廊燈光昏暗。土黃色牆壁上的石膏像好像一直在盯著他,使他心裏感到陣陣發毛。於是,他加快了因喝酒而變得不太靈活的步伐。他記得當時想對那些石膏像點什麼,但事後已經記不清楚了。
宇多山好不容易才回到大廳。隻見島田在教鮫島疊各種折紙。他走進房間,重新打開一瓶酒,不加水就直接喝了起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充血的眼裏喃著淚,大談特談起宮垣葉太郎留下的數量可觀的偵探來,他的是如何如何好。
夜,漸漸深了。宇多山記得最後一次看表是淩晨1點多。
這一夜他胡亂地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他夢見自己一直在一座從未見過的迷宮裏徘徊。
第四章第一篇作品
1
黑糊糊的花板上是橫豎交錯的鐵條,黎明的光線透過鐵條之間厚厚的玻璃逐漸照了進來。由於玻璃的原因,光線顯得有些發藍。黑暗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明。這種黑暗和光明的交替,從遠古的神話時代起一直延續到今。然而,當早晨把這個房間從黑暗中解救出來時,卻有一個人沒能擺脫黑暗,永遠地留在了冰冷的黑暗鄭
迷宮館,這個象征著自古以來的生死輪回的迷宮,在它最裏邊的正方形的房間裏,有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厚厚的象牙色的地毯上。他四肢僵硬,十指張開,已經成為陷入混沌世界的僵硬的屍塊。
死本來就顯得不正常,更何況這個饒死還有另一個特征,那就是,雖然顯得很殘忍,但他的裝束卻像個孩子惡作劇似的滑稽。隻見他的頸部有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腦袋像折斷聊菊花似的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屍體下邊是一大攤血。血泊中,原本該是放腦袋的地方卻放著一個奇怪的牛頭。這不是一般的牛頭,而是昨晚上還掛在牆上的那個象征住在迷宮裏的怪物的牛頭。
“宇多山君!宇多山君!快起來!宇多山君……”有人使勁搖著宇多山的肩膀。他好不容易才從夢中醒來,睡眼惺鬆地發現鮫島張著嘴站在眼前。
“……啊,早晨……好!”他想站起來,可是發現腦袋昏昏沉沉的,從頭頂到耳根陣陣刺痛,“我昨晚好像又喝多了。這……是哪裏啊?噢,是大廳。”
看來昨晚是在沙發上過的夜:開襟毛衣敞開著,褲子也壓得皺巴巴的。
“鮫島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宇多山問道。
“出大事了。你先起來跟我走!”鮫島急切地。從他的臉色上看,好像真的出什麼大事了。他那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眼睛裏透著恐慌。
宇多山從沙發上坐起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他的腦袋又一陣劇痛,不由得把手撐在了沙發上。
鮫島問他:“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我已經習慣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鮫島皺著眉頭低聲:“發生大事了!須崎死在客廳裏了。”
“什麼?!須崎他?”宇多山懷疑自己聽錯了,以為還在睡夢中,“他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這個……’,評論家的舌頭有點不聽使喚,“這個,顯然是他殺。”
(須崎昌輔被殺了?)
從鮫島的表情看,這絕不是在開玩笑。宇多山的醉意一下子跑得一幹二淨,接下來是更令人難受的嘔吐和眩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