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過起隱居生活,畢竟還是寂寞啊。”桂子。

“不然他也不會把我們叫到這裏參加生日聚會呀。今來的人全都是先生平時喜歡和器重的人呐。”

“是啊!”

宇多山從側麵看著妻子的臉,把井野滿男在電話裏列舉的人名又複述了一遍:“須崎昌輔、清村淳一、林宏也、舟丘圓香,還有鮫島智生。這五個人你不是也見過嗎?”

“對,他們不都是作家嗎?”

“鮫島是評論家。”

“都差不多。你等等——我記得他的筆名是……”

桂子微微閉上眼睛,用食指點著自己白白的額頭把五個作家和評論家的筆名依次了一遍。

宇多山剛才的名字全是他們的真名。他們都是宮垣主辦的雜誌《奇想》的新人獎獲得者,寫作時都使用筆名。但他們的“師傅”宮垣葉太郎卻不喜歡用筆名。宮垣曾過,如果筆名僅僅寫在紙上,那倒也罷了。但在日常生活中也彼此用筆名稱呼,就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了。《棒槌學堂》

而宇多山則讚成使用筆名。他覺得對於編織脫離現實的夢幻世界這個職業來,是需要一個合適的假麵具的。如果宮垣討厭筆名僅僅是出於個饒喜好,那倒也罷了;但他不是不喜歡某個筆名,而是對筆名這一形式持否定態度。宇多山對這一點感到很難理解。他甚至認為,也許是因為宮垣堅持用自己父親給自己起的名字,故而以此來要求年輕人。

總之,由於這個原因,包括責任編輯,他的弟子們在“師傅”麵前從不用筆名相稱。這在他們中間已經成為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一、二、三、四……”桂子在扳著手指頭嘟嚷著數人數,“哎!”她瞅了瞅開車的宇多山,“不是,連我們兩個在內,來參加聚會的人一共是八個嗎?那另一個人是誰呀?”

“這個……”宇多山拿起儀表盤上的香煙,“這個我也不清楚。聽不是什麼作家或編輯,好像是什麼寺院的和桑”

“和尚?”桂子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春節我去看先生時,他是這樣告訴我的。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我也一定會喜歡他的。”

“哼哼!”

“有個把新麵孔出場也不錯嘛。”

“那倒也是。哎!不行!宇多山!”

給桂子這樣一,拿著打火機剛想點嘴上的香煙的手又放了下來:“對不起,差點犯錯誤。”桂子懷孕期間在她的房間裏是不允許抽煙的。

“那,咱們休息一下吧。哎!那是經之呷嗎?”右前方突出到海中的不太高的山頂上,隱約可見一座白色的燈塔。宇多山點零頭,在路邊把車子停了下來。

2

白色的公路護欄為大海勾勒出了一條海岸線。海水拍打著癱臥在岸邊的黑色岩石,那聲音非常悅耳。風還帶著冬的寒意,但和煦的陽光照在衣服上使人感到暖融融的。

宇多山切實感受到了春的來臨。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在這樣的季節來這個地方了。

他吸了口香煙,麵對大海用力伸了個懶腰。像這樣置身於明媚景色之中,宇多山感覺似乎能夠理解逃離喧囂擁擠的東京,而來到這裏的老作家的心情。

這時,從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以為是桂子從車上下來了,沒想到聽到一個低沉的男饒聲音。

“哎……對不起!”

宇多山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