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我的摩托車,大約需要三四分鍾;要是步行過去,我想大約要用十五分鍾,還得是從丁格爾幽穀抄近道——大家都是這樣稱呼村莊邊上的那片草地的。”她蹙起眉頭,“龐德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但是那早上我見過羅伯特。他把早餐拿到床上給我吃。如果他在謀劃殺饒話,他不可能這麼做,對不對?”
阿提庫斯·龐德沒有回答,但根據他的經驗,他知道凶手確實可以一邊麵帶笑容和他人愉快地交談,一邊緊接著做出殘忍的舉動。他在戰爭中的經曆也教會了他什麼叫作“謀殺合理化”,讓他明白了如果給凶手提供充足的作案手段和步驟,並且讓他服自己這個行為絕對有必要,那麼最終他就不會覺得自己是在謀殺。
“你想讓我做什麼?”他問道。
“我沒什麼錢。我甚至都沒辦法付給您錢。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而且,我也許都不該來。但把罪名安在他頭上不合理,這太不公平了。我希望您可以去一趟埃文河畔的薩克斯比村莊——哪怕隻待一。我相信這就足夠了。要是您可以調查這樁案件,告訴人們這是一場意外,沒有任何邪惡的事情發生,我相信這件事也會畫上句號。人人都知道您是誰,他們會聽您的話。”
房間裏出現短暫的沉默。龐德摘下眼鏡,用手帕輕輕擦拭。弗雷澤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他和偵探已經共事過很長時間,已經能夠讀懂他特有的舉動。他總是在傳遞壞消息之前先擦擦眼鏡。
“我很抱歉,桑德林姐,”他,“我恐怕無能為力。”他舉起一隻手,在她開口打斷他之前阻止了她。“我是一名私家偵探,”他繼續道,“的確,警方經常讓我協助他們進行調查,但是在這個國家,我沒有官方認可的身份。這就是問題所在,讓自己強行介入一樁案子,尤其是這種從任何一個方麵來看都沒有犯罪證據的案子,對我來會更加艱難。我必須要問自己,我要以什麼為借口才能進入派伊府邸進行調查。
“我也必須對你基本的觀點提出異議。你告訴我,布萊基斯頓夫人是因為一場意外而喪命——警方顯然是這麼認為的。讓我們假設,這是一場意外。我能做到的隻不過是反駁埃文河畔的薩克斯比村莊裏一些村民的流言蜚語,他們之前無意中聽到了一番不幸的對話,並根據自己的意願胡亂編造,以訛傳訛;但這樣的流言蜚語不能被駁倒,流言蜚語就像旋花[4]一樣,你無法抑製它們肆意生長,即便是用真相之劍也無法斬斷。但是,你放心,假以時日,它們就會枯萎,自行凋謝。這就是我的看法。如果那裏真的讓你們這麼不愉快,為什麼你和你的未婚夫甚至還想要留在那片土地上呢?”
“我們為什麼要搬家?”
“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建議,那就留在原地,結婚,一起好好生活。首先,不要理會這些……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嚼舌根’。和它硬碰硬,就是在助長它的氣焰;不去理會,它就會消失。”
事已至此,已經無須多。仿佛是為了強調這一點,弗雷澤合上筆記本。喬伊·桑德林站起來。“非常感謝,龐德先生,”她,“謝謝您願意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