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下了車,向教堂走去。
臥室位於卡普費拉[1]的吉納維芙酒店的四層,能俯瞰樓下的花園和露台。湛藍的空萬裏無雲,陽光炙熱。過去的一星期讓人難忘:食物豐美、紅酒香醇,穿梭在地中海擁擠的人群中很是熱鬧。即便如此,馬格納斯收拾行李的時候,心情還是很低落。
三前,他收到的那封信嚴重地破壞了他度假的好興致。他真希望那個該死的牧師從來沒有給他寄過這封信。典型的教會人士的做派,總是幹涉你的生活,破壞每個饒樂趣。他的妻子在陽台上慵懶地看著他,正在抽一根香煙。“我們會趕不上火車的。”她。
“火車還有三個時才發車,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
弗朗西斯·派伊撚滅手裏的香煙,走進房間裏。她是個膚色偏深,飛揚跋扈的女子,個頭比她的丈夫還要高一些,當然也長得更加賞心悅目。他個頭不高,身材圓潤,臉頰紅潤,黑色的絡腮胡稀疏地沿著臉頰生長,沒有設法在他臉上宣示主權。他今年五十三歲,喜歡穿能凸顯他年紀與身份的西裝,它們都是為他量身定製的,價格高昂,還有配套的馬甲。他們倆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對夫妻,倒像是鄉紳和好萊塢女明星站在一起。桑丘·潘沙[2]和杜爾西內亞·台爾·托波索[3]。雖然他是繼承爵位的那一個,實際上安在她頭上卻更加合適。“你應該馬上動身了。”她再次提醒道。
“用不著。”馬格納斯嘟嘟囔囔地,一邊使勁把行李箱的蓋子往下壓,“她不過隻是個該死的清潔工罷了。”
“她和我們住在一起。”
“她住在木屋裏,這可是兩回事。”
“警察想和你聊聊。”
“我一回去,他們就可以和我聊,並不是我有什麼想和他們的。牧師她是被電線絆倒的,真是讓人遺憾,但這又不是我的錯。他們不是在暗示是我謀殺了她之類的吧。”
“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馬格納斯。”
“呃,我不可能做到,我一直陪你在這裏度假。”
弗朗西斯·派伊淡漠地看著丈夫在和他的行李箱較勁,沒打算去搭把手。“我還以為你喜歡她。”她。
“她是個好廚子,打掃房間也是一把好手。可你要是想聽真話,我真是受不了她那副模樣,她,還有她那個兒子。我總覺得她有點讓人琢磨不透。她總是急匆匆地四處走動,眼睛裏那股神情,就好像她知道什麼你不知道的事。”
你還是得去參加她的葬禮。”
“為什麼?”
“村裏的人會注意到你沒到場,他們不會喜歡你這樣做。”
“反正他們也不喜歡我,而且等他們聽了丁格爾幽穀的事會更不喜歡我,我有什麼可在意的?我從來沒想要成為最受歡迎的人。總之,這就是住在鄉村裏的不便之處,所有人都在嚼舌根,那麼,他們可以好好八卦一下他們喜歡我什麼。事實上,他們全都可以見鬼去了。”他用兩個大拇指抵住鎖,哢嗒一聲,行李箱鎖上了。折騰這個行李箱花了他好一番力氣,他微微有些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