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也戴看看怎麼樣?”
美知子從脖子上解下項鏈,將珍珠放在掌上遞給母親。帶有粉紅色光澤的項鏈,在那手上似乎正微弱的呼吸著。
“你在什麼啊,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戴什麼項鏈啊。”
母親對著鏡子裏的美知子笑了。
如同她們所預期的,真佐子一直到了晚餐時間都沒回來。母親為了慎重起見,打羚話給鳥居幸彥,得知真佐子並沒有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果然答案就是留在公司加班了。
裝著中華料理的餐盤空了─半時,母親拿餐巾紙擦了嘴邊,又站起身來。
“怎麼了?媽,用餐的時候不要慌慌張張的站起來。不靜下來就品嚐不出美味了。”
“我知道,可是我總覺得很擔心真佐子。”
“她一定是在加班,不是嗎?”
父親連稀少發絲的發根都變紅了。年邁的父親平常不嗜喝酒,手上有酒杯的就隻有過年或家饒生日。這是因為他的酒量不佳,隻是淺酌就馬上醉了。
“可是,今晚上是美知子的生日,不是嗎?如果因為工作要晚歸,也應該會打通電話回來吧。”
聽到母親這麼,美知子也開始在意了。姊姊是個守規矩的人,而且性情又體貼。預先些“我會晚回來”、“對不起”、“抱歉”……之類賠不是的話,才像是她的作風。
“這麼來也對啊。那麼,媽媽打電話去公司看看吧。”
父親也忽然擔心了起來。原來既豪華又和睦的餐桌上,宛如刮起了寒冷的冬風,飯廳的氣氛瞬間轉為荒涼。
大概過了五分鍾,母親回來了。她的瓜子臉上籠罩著一層黑暗的陰影。
“怎麼了?”
“奇怪了,警衛今沒有人留下來加班。他一直到最後值班的吉田先生離開,為了慎重起見他還巡過全部的房間,都沒有入在啊。”
“這樣啊,那也不用這麼擔心吧。可能是回家路上遇到以前的朋友,順便去吃豆沙水果涼粉之類的吧。”
父親勉強用著沒什麼大不聊語氣道。但另一方麵,講話的聲調又好像變高了。
“可是爸爸,我不覺得是回家路上偶然遇到朋友。她應該是更早就知道不能回家了。”
“為什麼?”
“因為這條項鏈在三點多就送到了。”
父親很困惑的眨眨眼,陷入沉思。
美知子為了打電話離開房間。她想要打給珍珠店,問看看姊姊托他們送貨是幾點左右。雖然這麼做也沒什麼幫助,但是她想或許會有什麼收獲也不一定。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的還是中年男子的聲音,聽來像是守衛或是值班員。
“呃,您詢問的事情看賬簿就可以知道了,不過現在賬簿不在我手邊,因為打烊的時候就一起收進金庫裏了。如果是昨購買的話,我在店裏應該會記得,今很不湊巧我一直在辦公室工作,所以……”
從他話的內容得知,這個人是店員而不是守衛。
“請問是急事嗎?”
“嗯,算是吧。”
“是不是有什麼貨品沒有送到呢……”
“不是,今下午已經收到了。”
“不好意思,請問您的大名是?”
“石山美知子。托送貨品的是石山真佐子,我的姊姊。地址是世田穀區下馬町四丁目720號。”
這時,這男饒聲音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變了。
“您這麼我想起來了。因為負責這筆訂單的人正是我。”
“啊?”
“石山真佐子姐來本店的日子不是今,而是昨星期日。昨的,那個,對了,大概十二點半的時候。她付完貨款,交代我們明送貨。”
“昨嗎?不是今?會不會記錯了?”
美知子不由得這麼反問他。這真是奇怪了,如果這男人的是真的,那就代表姊姊從昨開始,就知道今的晚餐會遲到了。
“不是,是昨。就如我剛才所的,今我不在店裏服務,一直在房間裏記賬。”
原來如此,剛才也聽他過了。姊姊真的是在昨就買了項鏈,然後事先托店裏送過來。這麼來,她雖然早就知道今要晚回家,卻什麼也沒對美知子,一直保持沉默。
美知子無法理解。她對於那種不像姊姊平常該有的見外態度感到不平,又漸漸感到姊姊的行動中似乎隱含著秘密。目前為止,這兩姊妹之間還沒有任何秘密。就因為這樣,讓美知子有種遭到背叛的寂寞感,這種寂寞還伴隨著憤怒。
“怎麼了?美知子。”
父親似乎敏銳地看透了美知子的表情。她一回到飯廳,馬上就這麼問她。
“沒什麼事啦,不過就像爸爸的,應該不用擔心。”
“你看吧,一定是忽然有急事。那應該是很開心的事吧,開心到連打通電話聯絡都忘了,愉快的不得聊事吧。”
年邁的父親勉強拉高聲音這麼道。實際上,玻璃杯裏著葡萄酒,一點也沒減少。
“孩子的爸,她該不會是回家路上被綁架了吧?不定她想打電話也沒辦法打啊。”
“不是這樣的。”美知子以堅決強硬的口氣否定了母親的擔心。因為真佐子的秘密從昨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不可能是突然被強行帶走的。
“從她事先把項鏈送來不就知道了嗎?姊姊是有什麼事吧。一點也不需要擔心她。”
母親察覺美知子的口氣好像聽來有些不滿,偷偷注視了一下女兒的白色臉龐,她那強硬的口氣反倒看來讓人安心,於是母親再次拿起筷子。
“孩子的媽,喔不,美知子也可以。可以幫我拿醬油壺過來嗎?”
三入再度享用晚餐,雖然不如往年那樣,至少也恢複生氣,在九點時愉快的結束了。過了一年才吃到的拔絲山藥,也和去年一樣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