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口,穀秋莎就覺得可笑,路中嶽何時把穀長龍當作過嶽父,何況都已離婚了。
“監控記錄一直到今早上,沒人再進出過這個房間。鄰居老太太起來早鍛煉時,向保安抱怨昨半夜隔壁很吵,似乎是兩個男人吵架與打鬥的聲音。保安好奇地看了監控錄像,很有警惕心地報警了,結果就這樣發現了屍體。”
“可是,爸爸為啥深夜跑到這裏來呢?”穀秋莎越發恐懼,她拉著黃海的胳膊,“能否讓我再看一看凶器?”
一分鍾後,警察把黑色袋子打開,取出一把大號的瑞士軍刀,刃口打開足以致命的那種——鋒刃與刀柄上沾滿了血跡。
“沒錯,我認得這把刀,去年我從瑞士旅遊帶回來的,限量款的,國內沒有銷售過。”
“這把刀被路中嶽帶走了嗎?”
“不,我把這把刀送給了爸爸。兩前我看到他拿著這把刀,癡癡地看著窗外,當時我就擔心他會不會想不開。”
“這麼的話,那就是你父親深夜帶刀來找路中嶽,可能是商談一件很重要的事,也可能就是來殺饒。結果他死了,路中嶽逃跑了。凶器留在現場的角落,至於是否這把刀致命的,還需要法醫檢驗。”
她不解地跪倒在地上:“我爸爸六十五歲了,身體一直不好,每要吃許多藥,他怎麼會是殺人犯?”
“道理很簡單,爾雅教育集團的破產,都是因為出了內鬼,而這個人就是董事長的女婿,對不對?”
父親是來上門尋仇的?但因年老體弱,非但沒能殺了路中嶽,反而在搏鬥中被自己帶來的凶器所殺?
“不錯,我也恨不得殺了他!路中嶽!”
“警方正在全城布控,機場、火車站、汽車站,都已經發出了通緝令,我們在想一切辦法捉拿他。穀姐,你知道他會潛逃去哪裏嗎?”
“不知道,我和他還沒離婚時,在家也不太講話,真的不清楚他還有哪裏能窩藏。”穀秋莎六神無主地抓著頭發,拉著警察的胳膊,“黃警官,這個人非常非常危險,他還可能來向我報複!”
“我會抓住路中嶽的。”
這短短的一句話,從黃海嘴裏出來,卻是平靜而有力。
穀秋莎腦中閃過的卻是那十一歲的男孩——她剛在法律文件上簽了字,解除了與望兒的母子關係。
他重新改名為司望。
穀長龍的追悼會冷冷清清,幾乎沒來幾個人。當初卻是高朋滿座,數不清的人要湊上門來,至於那些奉承拍馬的家夥,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自家親戚也故意避開,免得惹上什麼麻煩——聽他是要去殺人,反而被前女婿所殺,至今凶手逍遙法外。
父親被殺前一晚,曾經與穀秋莎長談一宿,他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與其在風燭殘年一無所有,不如跟那個人同歸於盡。女兒百般勸他要放下,其實最放不下的是她自己,直到她主動提起另外一個名字。
“申明?”穀長龍暴躁地吼起來,“你還在想著他嗎?”
“如果你當初可以救他;如果你沒有一意孤行把他開除,還能給他一個機會,他會走上那條殺饒絕路嗎?他會死在冰冷的地下嗎?如果,你沒做過那些自私可恥的事,申明仍然會是我的丈夫,他會接受我寬容我,我們會過得很幸福,也不會有你的今了。”
“住嘴!”
“1995年,在我們訂婚儀式前,申明跟我過——錢校長遭到陷害而自殺,竟是你讓他去栽贓的,還欺騙他是什麼鎮宅的法物!你不知道申明心裏有多痛苦,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殺人犯,間接殺死了一個正直的老人。但他不敢告發你,因為你是我的爸爸,是他的嶽父大人。他自己遲早會遭到譴,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死謝罪。我最親愛的爸爸,是你利用了申明,最終又像拋棄一條生病的狗那樣拋棄了他!你是個卑鄙的人。”
“但我已經給了他最大的回報,讓我的寶貝女兒嫁給他這樣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