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點了點頭,分配好了兵力,便帶著剩下的十九萬兵馬反身向阿林丹攻去,那馬蹄滔滔勢如猛虎,激烈的響聲傳到契丹士兵的耳中,竟是嚇得腿軟,紛紛亂了陣腳四處逃竄,阿林丹亦是久經沙場之人,未曾想崔道回半路殺個回馬槍,隻恨他不講信義又怪自己粗心大意,急忙派人去請苗疆老人,一邊掄起大刀迎麵對向崔道,惡狠狠地說道:“哼,不料你竟是如此小人!”崔道淡淡一笑,回敬道:“哦,難不成將軍不聞兵不厭詐,你既敢私自追殺十一皇子,還妄稱什麼君子。”說罷,一記銀槍攻向他的胸中,槍法靈活宛如蛟龍,淩厲氣勢逼人後退,阿林丹險險躲過,卻是震於他武藝的精湛,不想因著那火一般的女子一句譏諷,他苦練了這些功夫,沒想到終有一天是在這樣的修羅場上用著了,紅妝,這可是你的初衷?阿林丹豈能知他心死轉了幾道彎,趁著那難得的空當,回身向著那兵卒子喝道:“國師呢?還不去請國師來!”那士兵被周遭的秦兵逼得分不開身,斷斷續續地說道:“大……大事不好了,國……國師……不見了……”阿林丹如冷雨澆頭,心中頓時明了,再看那崔道一副似笑不笑的樣子,淡淡的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道:“怎麼,將軍覺得稀奇,他既能背叛了齊國,一個契丹又怎麼留得住他?”說罷,又是一記猛槍,殺得阿林丹措手不及,槍尖直透左肩,正是先前的斷臂,阿林丹疼得滿額冷汗,再不欲做無謂的掙紮,任周遭的士兵護著向圈外退去,崔道即已殺到這裏怎能由他逃了,一手舉起銀槍,一邊喝道:“兒郎們,豈能放過那契丹狗賊,衝啊!”由他這麼一喊,秦軍士氣大振,齊聲呼喝著“衝啊”打馬向阿林丹追去。
原處紅妝任秦軍護送著向西城走去,一邊王之海扛著已滿身是血的望之,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問道:“這崔道果然是不簡單啊,你覺如何?”紅妝卻是滿心滿身的疲憊,腳下有些許的虛浮,她聽著遠遠傳來的打殺聲眸中閃著點點異光,冷冷地說:“一將功成萬骨灰,這天下到底埋了多少人的白骨,這江山誰又能做的安心!”王之海聽她一番言語,微微愣了愣道:“你隻看那血流成山,可曾想到沒有那安定的天下,又怎麼能讓百姓安居樂業,你隻看他們在戰亂中受的苦,卻沒看到在腐朽的暴君腳下又有多少人死去,與那種死法相比,他們死在這戰場馬革裹屍,豈不有意義得多了。”紅妝不料他會有此一言,心弦暗動,望著大漠上驕陽如火,想到崔道,他或許是願為了這江山殺戮,不願冠以報仇雪恨,怕也是願這殺戮更有意義一些吧。王之海看著沉默中的她,周身似是纏繞著激越的煙火,一個長相如此平凡的女子竟有這般無雙的風華,真真讓人感歎,就在他以為紅妝不再說話的時候,卻聽她清脆的聲音響道:“你們燕國死士又是為了什麼一直終於燕國皇室,燕國早已滅亡,你們這樣地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王之海查看了望之的傷口,又緩緩的為他輸了些內力,才抬起頭來說道:“你是不會明白的,那是一種信仰,不管那個虛無的國度是否存在,隻要那裏還有一絲血脈,燕國死士便會誓死保衛。”信仰,紅妝的心中湧起點點的苦澀,手中還握著那斷為兩半的金蟬,真的是無法阻擋的信仰麼,那個女子融進了他的血脈,生生世世,每時每刻他的心頭總是她吧,在他中劍的那一刻想的都隻有她,望之,若你平安,這一次就回到她的身邊去吧,我也好放了自己的心,天涯海角任逍遙,總有一天這無望的心傷會痊愈,隻留一個雖難看卻再不會痛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