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地上的紅妝原隻專心的看著望之,聽他一番鏗鏘言語,緩緩的抬起了頭,仰望著那馬上少年將軍,命運之苦在他那稚嫩的臉上刻下了無情的印痕,那原本純淨倔強的眸子如今已深不見底,他是真的成長了,不是那個跟蹤她要一決高下的紈絝子弟,不是那個秉持著家族榮耀倨傲而目中無人的孩子,紅妝冷笑著,絲毫不覺得什麼欣喜,她也許不願他真的在沒有風霜雨露的傘下長大,卻也不願他變得如此深沉心機,視人草芥。崔道感到她的視線,慢慢地對望過去,那個原本應該張揚瀟灑的女子滿麵的憔悴,抱著她心愛的男子卻對他露出了悲憫的目光,對這她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他絲毫不覺屈辱,她的憐憫是那麼的明顯,讓他心疼,在那最是無憂無慮的日子裏,她火紅的身影和驕傲的身姿,亦是無法忽視的一抹彩虹,可是彩虹永遠是上天的禮物,隻可遠觀不可褻玩。他移開目光,看著阿林丹和苗疆老人,微微諷道:“將軍怎能和這苗疆妖人同流合汙,這陰陽人最是沒有信義,怎麼,將軍就不怕真的被他賣了?”阿林丹皺起濃密的眉毛,像是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將那粗壯的大手一揮,道:“放他們走。”
話音剛落,苗疆老人嘶啞地說道:“將軍!”阿林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說道:“怎麼本將軍的話你也要反駁?”本就陰鷙的雙目更是露出了幾分殺氣,苗疆老人輕輕一笑,恭敬地彎了身子,道:“自是將軍說了算,隻要您不後悔,老夫還有什麼可說的?”言罷,不等阿林丹吩咐便向隊伍後方走去,契丹將士聽到阿林丹的吩咐給紅妝一行人讓出道來,紅妝吃力的想要扶起望之確實不能,崔道俯瞰著她小心翼翼的神情,有一股子衝動便向要去幫她,卻見王之海一個閃身到了她的跟前,扛起望之便走到秦軍隊中。崔道見他們都安全到達秦軍範圍之中,向阿林丹微微抱拳,淡淡地說:“如此,莫將告辭,後會有期。”說完便領著大軍向西城開進,來時行軍的速度是極快的,如今返程卻是慢了四成,王之海狐疑的看著領隊的崔道,心中卻是暗暗驚異於他的狠辣,果然,行了片刻就有探子來報,說是契丹的隊伍已返程,且沒有任何警惕。崔道牽著韁繩來到王之海身旁,恭敬的說道:“王隊長,可能帶著一萬兵馬先回西城?”王之海微微抿了抿唇,道:“將軍如此看得起王某,自當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