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媛深情無比地看著李君成,故作大度地說道:“我怎麼昏過去了?李郎,是我不好,不該混淆子嗣。不過你是大郎君,我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嗎?我的所有孩子都管你叫父親。我不管你和那孟家女郎過去如何情深似海、郎情妾意,隻要你真心悔過,我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好嗎?”
好一個以退為進,她的話一出,圍觀的眾人紛紛勸李君成跟王家女郎回去好好過。他既然為人大郎君,就得大度容人。沒爹的孩子養在跟前就是自己的孩子,更何況還是個女兒呢!
人都是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疼,勸起別人來一套一套,若真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立馬就炸毛了。
李君成聽她這麼一攪和,都成了自己的不是。王家他是斷然不會再回去的,她這麼一說就是咬定自己和孟縈有苟且,還誤導了圍觀的群眾。
孟縈見李君成似有隱情,他氣得臉色發白卻是為了替王家女郎隱瞞什麼,其實孟縈已經大抵猜出了隱情。估計是王家女郎的花柳病過了潛伏期,爆發了。
李君成嫌王素媛髒,不肯讓她近身。而王家女郎料定李君成是個君子,不肯揭穿她,所以才大肆汙蔑孟縈。
孟縈冷笑一聲道:“王家女郎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你與你家大郎君和離之事與我毫無幹係。我與李家郎君雖自幼相識,但我二人乃君子之交,從未逾越。”
那壯仆突然插嘴道:“逾沒逾越誰知道啊?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眾人又議論紛紛地說,這事兒哪說得清啊!
歐陽冉氣不過,上前挽起孟縈的袖子,露出殷紅的守貞砂。說道:“我家未婚妻自尊自愛,不似有些人心裏齷齪,自己有苟且之心,就認為別人也會如他一般。”
眾人一片嘩然,他們沒想到這孟家女郎生的美豔,卻是個潔身自好的,連帶著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李君成看著孟縈左臂上的守貞砂,思緒萬千。
王素媛見往孟縈身上潑髒水潑不了了,又將矛頭對準了李君成。說他德行有虧,哭訴自己去李家做客,他半夜摸到客院侮辱了自己,那時他已不是清白之身。
李君成簡直要被王素媛氣得吐血,自己被他下藥,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她又騙自己說懷了孩子,他才被迫嫁過去。現在她顛倒黑白,倒打一耙。此事已經過去一年多,現在哪裏說得清楚。
孟縈看王素媛是要逼死李君成的節奏,如果李君成德行有虧,不光將來功名受損,而且會被人恥笑一生。她才算見識了人心的惡毒,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王素媛簡直是個毫無底線的小人,不可救藥!
簡然盯著王素媛看了片刻,慢悠悠地說道:“眾人可知為何她家大郎君不肯讓她近身嗎?她有花柳病,而且有蔓延之勢。嗯,很嚴重。”
眾人一聽,呼啦一聲,都往後退了好幾步,遠離王素媛。
王素媛怒目而視,對著簡然罵道:“你才有花柳病呢,你全家都有花柳病。你是誰?竟然敢汙蔑於我。”
簡然不疾不徐道:“你有沒有花柳病,你自己心裏清楚,要不,我叫幾個郎中當眾確診一番。你身上的紅斑已經快蔓延至四肢了,再不救治,恐怕就要病入膏肓了。”
王素媛麵色慘白,身體抖動不止,卻死不承認道:“你汙蔑陷害,小人!”然後又昏了過去,這次是真的嚇昏了。
簡然掃了一圈,這才說道:“幸虧李家郎君未曾侍寢,所以無礙。她的房裏人幾乎都染病了,包括這個侍奴。”他用手指了一下扶著王素媛的那個侍奴。
眾人議論紛紛,看向李君成都是同情的目光。
那幫下仆看自家主子昏倒,又想著自己的家人尚在王家,他們是斷不敢攀咬主子,隻好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下了罪名。
於是李大人判這幫汙蔑誹謗士子的奴仆每人打二十大板,罰苦役三年。那壯仆和放作弊紙團的瘦弱男子每人二十板子之後,流放千裏。
至於那些因夾帶而被趕出考場的考生,則等榜單出來之後,沈大人自會給大家個說法。
李大人這邊判罷,黜陟使陸大人那裏就得到了消息。
王素媛的父親牛大人被黜陟使陸大人叫到官衙,劈頭蓋臉一頓訓斥,說他教女不嚴,縱奴行凶,膽敢染指科考,徒生事端。記警告一次,罰俸半年。
牛大人帶著女兒出了襄州,返回夷陵。他暗自慶幸,辛虧事情發生在外地,如果發生在夷陵,自家的名聲就要臭了。以後誰還敢與自家交往?
又過了幾天,九月初五,貢院終於放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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