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孟縈、歐陽冉和簡然一起去了郡衙。到了郡衙,孟縈想起襄州郡郡守是李侃如的祖父李大人。兩人在武陵郡打過交道,他是難得一見清正廉明的好官。此事孟縈心裏有底了,他定不會因為王素媛的爹爹是夷陵郡郡丞而徇私枉法包庇王家女郎。
狀紙昨天李君成已經寫好,孟縈簽字即可。兩人聯名控告夷陵郡郡丞之女王素媛縱奴行凶、汙蔑誹謗;之前歐陽冉抓到的那個往別人考籃裏放作弊紙團瘦小男子,指認受昨夜茶樓裏的壯仆指使,意圖製造作弊,阻止孟縈參加科考。
歐陽冉讓人在考生中宣揚,說有人故意使壞陷害人作弊。有那因夾帶被查出而無法參加科考的考生,正好找到了理由,都站出來指認是受人陷害而無法參加科考。這事兒就鬧大了,官府想壓製都壓製不住了。
那瘦小男子隻承認往孟縈的考籃裏放作弊紙團了,別的不承認,但其他考生紛紛指責,由不得他不承認。
於是郡守李大人派衙役去夷陵郡宣王家女郎來應訴,同時又招其爹爹郡丞牛大人來襄州。由於被告人沒在襄州,往來需要時間,此案就定在五日後再審。
那王素媛正在家等候奴仆傳好消息時,卻迎來了襄州郡衙的衙役,她被人告了,連帶著她爹爹都必須到場。
當下她受了不少驚嚇,趕緊去找自己爹爹,爹爹是她最大的靠山,如果爹爹有問題,自己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五天時間轉瞬即逝,當天的郡衙外麵來了不少參加此次鄉試的秀才。除極少考試失利的考生返鄉外,絕大多數考生都在等著放榜,並未離開襄州。
牛大人得知王素媛做的事,給她扇了一巴掌,怒吼道:“你個不孝女,要害死我了。做事之前你都不動動腦子嗎?有功名的人是你隨意陷害的?那孟家女郎去年才得聖上親封清源鄉君,她11歲就得案首,豈是無腦之人?你為何要和她過不去?”
王素媛心說:我和她的仇怨結得大了去了。卻又不敢告訴爹爹她算計孟縈在先,後被反噬,落得個自食苦果。
開庭審理之前,李大人已將前因後果理的差不離。這次雖是王家女郎陷害孟家女郎,但如果那些個奴仆自己擔下罪責,對王家女郎的懲罰並不大。
果不其然,開庭之後,那王素媛將所有錯誤盡數推到奴仆身上,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這樣她就承受對下人管教不嚴之罪,其餘的懲罰就沒有了。
那幫仆人都是家生子,家人都還在王家。為了討好王素媛,死死咬定孟縈和李君成苟且,導致自家女郎和大郎君和離。是人品有問題。
他們看孟縈已經及笄,肯定早就和侍奴們偷食禁果了,更何論她還有兩個俊俏的未婚夫郎。男女那檔子事兒,做與沒做過又哪裏說得清楚。那真是黃泥巴掉褲襠裏,不是屎也被認為是屎。
李君成一聽簡直是怒火攻心,他知道這事兒不說清的話,這檔子汙名恐怕就會一直伴隨著孟縈,縈兒及笄差不多半年了。時下女子多風流,未及笄破身的比比皆是。他知孟縈守禮,但他也不確定她是否與人……
聽那壯仆這麼一說,王素媛立馬就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悲痛欲絕地對李君成說道:“李郎,你為何這般心狠?拋棄我和女兒,獨自尋歡。自你嫁進王家,從來都不肯讓我進你房門。我們成親一年多,我都未能近得你身。之前我以為你害羞,原是我想錯了啊……”
該死的,她說一半留一半,給人無限遐想。
於是旁觀的群眾開始竊竊私語,說李君成不守男德,竟然不伺候妻主。又罵孟縈風流成性,連已婚郎君都染指,德行有虧,丟了讀書人的臉麵,簡直是斯文敗類。
王素媛抹著眼淚,哽咽不止。淚汪汪地望著孟縈,一臉控訴的表情。
孟縈冷笑著看她表演,如果在後世,她簡直可以獲封影後,隻可惜她這手段用錯了地方。
李君成見王素媛撕破臉麵,沒臉沒皮地攀咬孟縈,氣得手指發抖,指著她怒道:“你個卑鄙小人,當初在我家下藥,讓我痛失清白。後來又謊稱懷了我的孩子,強娶過去。生下不知哪來的野種,按到我名下。我辛辛苦苦撫育孩子,卻是不知孩子是誰的。我被你害得好苦。如今你又來汙蔑於我,我不與你同房的原因當真要我說出來嗎?”
王素媛臉色一白,及時地昏了過去。
她的貼身侍奴忙扶著她,對李君成說道:“李家郎君,女郎對你不薄,你何故將女郎罵病?再說你與那孟家女郎自幼青梅竹馬,耳鬢廝磨,有沒有做出出格的事,你自己心裏清楚,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孟縈一聽這侍奴說話文縐縐的,很有兩把刷子,看來是個粗通詩文的。看這話說得很有水平,顛倒黑白卻又是弱勢。獲得了不少同情,這年頭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孟縈看了白芷一眼,他立馬上前準備給王素媛把脈。
王素媛迅速抽回手,裝作悠悠轉醒的樣子。她豈敢讓人把脈,萬一被人發現她身染髒病,豈不壞了名聲。她吃定李君成不會將她得髒病的事說出去,此事說出去,他自己也討不了好,走到那裏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縱使他沒被染上髒病,別人也不會相信,連帶著孟家女郎也幹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