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柳諾走進化妝間。薊飄果然如任瑾君所言已經離開了。柳諾想不出現在這個時間薊飄會去哪裏,靜靜地坐到任瑾君麵前,把受傷的手往他麵前一攤,不言不語。
任瑾君仔細地為柳諾上藥,怕傷口感染又綁好了繃帶,戴上手套的時候,任瑾君原以為會有些吃力,未曾想很輕易地就套了上去。再看柳諾的神情,木然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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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薊飄站在任楓的墓前,樹葉蕭蕭地在風中舞動。
風本無形,因葉動而顯。
任楓入土已經半個多月了,但那一天的場景卻如昨日般曆曆在目。
你還沒有看到我好不容易拍來的“水晶楓葉”就匆匆地走了,隻留下這顆曾經痛徹的心髒在我胸口跳動。其實我並不是不想見你,隻是不敢,更不忍。不敢見你,不忍見你。怕看見了在離開時的無助與不舍,怕你午夜夢回的時候獨自忍受再一次寂寞。
為人子女,當為父分憂,我做不到,就連讓你完整地下葬,我也做不到。
現在龍騰內憂外患,在內,任瑾君亦敵亦友,五大長老又是蠢蠢欲動;在外,幾大企業紛紛發難,幾欲取消與龍騰的合約。我多麼想逃離這個地方,離開這裏,離開這個世界,到那個安靜的地方,找你和媽媽。
身後傳來漸近的腳步聲:“龍主。”
薊飄認出了這是蘇河的聲音,想來他是知道自己在這裏才會來的。
蘇河是當年薊飄重金聘來的人才,現是龍騰金龍門的副龍主。此人一向獨來獨往,最早的時候是任楓安插在薊飄身邊的人,但本質上,他並不受任何人的擺布。所以他今天會出現在這裏,薊飄很快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怎麼,來看老板?”薊飄還是選擇以奚落的口吻開始這一段對話,雖然在她的心裏,她早已不記恨他當年的兩邊逢源,立場不定。
“我想,是時候了,龍主想知道的事情是該有個答案了。”
薊飄苦澀的一笑:“說吧。”
蘇河上前兩步,看著任楓的墓碑:“事發時,對麵的大卡車開的大聚光燈直射,三公子看不清眼前的路,兩車相撞。疾楓的車頭被卡在下麵,救援不能立刻進行,才耽擱了。”
“他死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有。”
薊飄的身體微微的顫動:“是什麼。”
“在救援遇阻的時候,有人看見三公子在車裏按動手機。事後,我到電信局去查了,救援的這段時間三公子的手機沒有任何訊號發出。這也就是說……”
“我父親的手機現在在哪?”
“在秋院長的手上。”蘇河回答。
薊飄不說話了,風吹起她的頭發倒向一邊,遮擋住了她的臉。
良久,薊飄轉身:“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
踩在未枯的樹葉上,腳步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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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進行曲在耳畔響著,任瑾君挽著薊飄走在這象征著幸福的紅地毯上,輕握的手將她交到柳諾的手中。兩指處碰到的那一刻,手上的傷口又猙獰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