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珩坐在岸邊的青石上,望著不遠處金鈴子的衣冠塚說道:“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過來看看你。最近幾日,我時常想到之前的日子,沒心沒肺的活著,真是開心,如今呢,我身邊的人各個都離去,整個枕霞居中,就我一個是孤家寡人,有好多的事情,即便一時想不清楚,也不知道去問誰,以後這樣的日子,怕是隻會多,不會少了。”
卿珩說完之後,習慣性的望著眼前的衣冠塚,像是在等著什麼人回答,半晌之後,卿珩嗤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真傻。”
這一聲是由衷而歎,卻不知道是在說誰。
一陣風影搖動,卿珩聽得林子中簌簌的聲音,回頭望了一眼,原來起風了。
卿珩路過藥塢時,碰到要出去的秦艽,又將他攔了下來。
秦艽說道:“你怎麼了,我要去少華山。”
卿珩抬手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問完就走。”
秦艽歎口氣說道:“要問什麼,快點問。”
卿珩問道:“我問你,若一處地方,它滿山的花草一夜之間根爛葉萎,會是什麼原因?”
秦艽若有所思,半晌後方才回答道:“這個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有人在花草身上施了術法;二,它們中了毒。”
卿珩連連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我有些明白了。”
秦艽直跺腳,滿臉焦急的說道:“我說姑奶奶,我能過去了嗎?”
卿珩笑道:“好了,你走吧。”
秦艽皺了皺眉,快步離開了後山。
聽完秦艽的一番話,卿珩心中略微有了些眉目。
一回枕霞居,卿珩便將縛魂索找出來,帶在了身上,之後緊閉房門,跑到了頵羝山的山門前,駕著雲朝赤水的方向去了。
自從聖尊將她手臂上的傷治好後,她的修為好像比之前高了一些,如今沒了坐騎,自己飛起來也不是很吃力。
兩個時辰後,卿珩便到了赤水。
赤水北岸並不像赤水南岸那樣風景宜人,因赤水北岸附近便是北極的天櫃山,屬冥界之地,此處方圓幾百裏都沒有什麼人煙,周圍雜草橫生,荒涼至極。
凡人一般到不了此處,而神仙,也往往不會輕易的到這裏來。
卿珩四下張望了一會,驚喜的發現兩三裏地之外,倒真有個仙障。
她心中欣喜,赤水北岸上向來沒什麼人跡,不知道前麵的仙障,究竟是不是幾萬年前父王與母親住過的地方?
她加快腳步,找了過去。
卿珩使了術法破了仙障,才瞧見一個小木屋。
木屋外麵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屋頂的茅草胡亂的搭著,若不是有仙障,這木屋想來怕是已經消失了幾萬年了。
小木屋的門是用十幾根藤條綁起來的,看著倒也結實,卿珩上前,輕輕推門,破舊的木門發出“咯吱”的刺耳聲音,她皺了皺眉頭,手上加重力氣,將門推開。
卿珩瞧了幾眼,發現小木屋裏的陳設雖簡陋,不像什麼富足人家,但好像也不缺什麼。
屋裏的許多東西都是竹木製的,桌椅家具也俱全,尋常人家過日子卻也足夠。
許是外麵有仙障護著,小木屋裏麵看著雖有些淩亂,但沒積什麼灰,看著倒也幹淨。
卿珩走近一張竹製的木榻,榻上有一件素色的衣裳,卿珩將它拿起來一瞧,卻是一件女人的衣裳。
卿珩鼻頭有些酸,伸手將衣裳緊緊抱在懷裏,走到旁邊的一個小木桌旁,打開了上麵放著的一個盒子。
盒子裏麵是一些女人用的首飾,看著不是很貴重,都是木頭做的。
卿珩環顧四周,心想,此處如今已是破敗,即便是三萬年前時的樣子,怕是與眼前相差不多,若真的是父王住過的地方,對於一個生來便是王者的人來說,確是十分的不易,而父王,卻在此處待了整整三年。
由此看來,父王是真的很愛母親。
卿珩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抱著的衣裳,將它輕輕放在小木桌上,上前將地上的東西收了收,將桌椅擺放的整整齊齊。
將屋子收拾了一遍後,卿珩拿起衣裳,正準備走出去時,卻聽得木門“咯吱”一聲響。
此處附近是冥界地界,莫不是冥界中人發現了她的蹤跡,追了上來?
卿珩警惕的抬頭,喚出了縛魂索拿在手中,向著木門的方向望去。
來人漸漸走近,卿珩看見她時,卻有些驚訝,她緩緩地將握著縛魂索的手放下,問道:“是你?”
眼前站著的,正是祭神大典時卿珩在東君祠中見過的紫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