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時時常聽人說:“神界第一美人是駐守北極天櫃山的九鳳,她便是如今的冥尊,隻可惜,卻是個冷冰冰的美人。”可聽玄冥這麼一說,這個白萼似乎要比姑母更美,追風使忍不住開口問道:“聽他們說,神界第一美人不是我姑母嗎?”
玄冥一笑,說道:“你姑母雖也美,在我眼裏,卻仍舊及不上她,這個等你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子,你自然會明白的。”
追風使閉口不言,隻等著玄冥繼續說。
玄冥淡淡的說道:“她是你姑母的好友,閑時經常來北極櫃山看她,我們的駐地也都在北方,時間長了,也就認識了。她性子不像你姑母那般冷,也與我們很說的來,我們便漸漸的熟絡起來,她的歌聲是我在這世上聽過最好聽的聲音。魔界與神界戰事爆發之時,我們北溟四聖跟著你義父出戰,離開北海之前,我與白萼說好了,叫她在神界等我,等我從魔界凱旋,就與她成婚。”
玄冥說道:“魔界實力雄厚,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這一戰也是時日良久,當時我年輕氣盛,與你三個叔叔在對戰魔主時,因為大意輕敵,修為受損受了重傷。”
玄冥歎氣道:“你義父見我傷的最重,便派了一隊人馬將我抬回北海救治。卻不料,在回程的路上,我們碰上了流散在各地的魔界中人,當時戰事緊張,送我回去的也都是幾個沒什麼修為的小神仙,我身受重傷,身陷囹圄,想要退敵,卻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我沒有別的法子,情急之下,隻好施展術法,在凡界行瘟散疫,一舉將魔族打退。當時雖打退了魔族,瘟疫卻綿延數千裏,我為了退敵幾乎耗盡了靈力,沒辦法再將自己使的術法收回來,任憑瘟疫在凡界肆虐,也叫神界一些術法修為不高的神仙與凡界的眾多凡人深受其害。”
神界的天規,追風使也有所耳聞。
神界眾人通常一生下來便身懷強大的靈力,有的會因為自身的靈力給其他的人帶來災難,神界之主為了約束這些神仙,便定下了天規:神界與凡界休戚與共,神界天規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作為神仙不得濫用靈力,更不可使用術法無故傷害凡人。
玄冥繼續說道:“我回了神界之後,便被扶桑大帝罰在自己府邸閉門思過,五百年期滿之後才能再出來。我自知有錯,傷好之後便從未踏出過自己的府邸半步。與我來說,我作為一方神靈,濫用靈力,塗炭生靈,於那些無辜喪生的人有愧,這五百年思過沒有什麼,便當是贖罪。那時的我隻想著,等這五百年刑滿之期,我便可以見到白萼,再與她成婚,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五百年的時間很短,但也極是漫長,我在這些時日裏,勤懇修習術法,恢複靈力,隻為了讓白萼見到我後,不會擔心我這五百年來過得好不好。”
“終於,五百年過去了,我為自己與白萼即將到來的重逢而慶幸。五百年期滿之日,我早早的便去了她的府邸,府邸卻荒蕪已久,周圍也無一人相識。我心想,她不在自己的府邸,應該是到天櫃山上找你姑母了。我便又去天櫃山上尋她,見到你姑母時,她什麼也沒說,卻將我帶到一座建成有些時日的墳塋前,她指著墳前的石碑告訴我說,白萼早在五百年前便殞身了。我這才知道,白萼是被我害死的。她原本好好的待在神界,聽說我受傷之後,擔心掛念,便也尋了來。卻在路上見著許許多多受瘟疫之害的凡人,她不忍心看他們受苦,也為了幫我減輕罪孽,便耗盡自己畢生的修為,為凡界除了這場瘟疫之禍。她奄奄一息時,求扶桑大帝減輕我的懲罰,我這才知道,我那麵壁五百年的處罰,竟還搭上了白萼的性命。”
追風使瞧見玄冥臉上千萬年不曾出現過的淒苦神色,不敢作聲。
玄冥歎氣道:“之後,神界眾人各個都說我生性乖戾,凶殘成性,可這一回的瘟疫,神界與凡界統共就死了白萼一個人。她終究沒有嫁給我,而將她視若珍寶的我,卻成了害死她的凶手。那時的我,整日隻想著怎麼去給白萼報仇,我決意將挑起戰事的魔界中人殺個幹淨,再自行了斷,與她待在一處。可後來,你義父他們與神界眾人在討論怎麼處置我的問題上,意見相左,起了爭執,神界轉眼亂成了一團。再然後,我心灰意冷,便離開了神界,他們幾人也跟了出來,一齊到了冥河,這才有了冥界。”
追風使聽他說完,茅塞頓開:五百歲時候的事情,他也記不得多少了,但聽他今日一說,才明白其中的原委。心想,原來當年他們幾人離開神界的原因,竟是因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