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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確定一個目標之前乃至實施,都會思量一番目的達到之後會有怎樣的成就。可惜,不知是老天爺還是上帝,總是讓人得到之後再體會一把失去的懊惱!不論是出賣了本心、自尊或者再高深一點的說法——靈魂,失去了部分也好失去全部也罷,即使是迷途知返也得看人家是否願意原諒與待見。

毫無疑問,直接受害者雪兒頗有不屑,了解到事情鳳毛麟角的順子也是看不起。如是,當秉忠說是能否再衝一杯咖啡,順子撇著嘴,“你個假洋鬼子!入鄉隨俗都不懂?何況本身就是褪不去的黃膚色。喝茶吧,普洱、龍井、大紅袍還有菊花茶,要哪樣?”

抬手,一個指頭撓著太陽穴,秉忠說隨便來一杯。

茶,是好茶。有那麼一絲端茶送客的意思不說,下多了,入口濃鬱濃鬱的苦。嘴上告訴他要體會苦澀之後沁人心脾的香甜,順子自己卻搖頭晃腦呷著一杯適量的菊花茶。認同於生活甜蜜美好就應該享受這份甘甜、就應該讓秉忠多嚐嚐苦頭。這是地主的優越感,也是作為雪兒丈夫的優越感,更是勝利者的優越感。

是不是很氣人的道貌岸然?

秉忠的答案是肯定的!

你說你丫就是個靠女人發家的家夥,還不是跟當初的自己異曲同工?無非,沒有遠渡重洋。最起碼來說,自己已經意識到,也在想通過力所能及去積極補救。你丫可倒好,尚且為了可憐的優越感而飄飄然。

相互貼不近的心,發出的聲音,和一掰兩斷的鉛筆一樣幹脆響亮。

秉忠是否料到第一次見麵就無果而終,無從得知。蒙在鼓裏,順子的確始料未及。以至於,一路開車送他回酒店,一句話也沒有。倒是秉忠下車主動伸出手,“我的心裏話是,期望我們能夠摒棄前嫌合作愉快!”

愉快你奶奶個腿!腹誹著,順子跟他握握手,眨著眼睛點頭。心裏並不看好他嘴上說的合作,不由得有些心痛為這假洋鬼子花費了不少鈔票,不過,比較與當初為死去的老隋送了一個花圈時的心情,不甚是揪心。今非昔比了,腰杆硬實是關鍵。你特奶奶的!軟妹幣再多,幻想著用軟妹幣打動雪兒?!

做夢去吧!心裏大吼一聲,順子一腳油門踩到底。

一進家門,小順子從雪兒懷裏探出頭,遽然迅速又紮進去。看的出來,剛剛是哭過。

“走了?”雪兒問。

“嗯!”順子走到他跟前答應一聲,拽了一把兒子沒拽動,“那孫子說是期望摒棄前嫌合作愉快……”

雪兒翻了個白眼。

“吃飯了,趕快去洗把手。”急叨叨地,順子媽端著一盤梭子蟹出了廚房,“大孫子噯……來來來……奶奶抱。”

小順子哼哼兩聲,沒動彈。

“這小子怎麼這麼膩歪?你奶奶喊你呢?”

“去去去……你小時候也這樣。”順子媽並不領情。

瞄了一眼雪兒胸前的波濤洶湧,順子咂一下後牙槽就聽老爺子在廚房喊,“你小子能不能搭把手?想燙死老子啊!”

得!出門在外風光無限,回到家……不提也罷!在意也沒多大用處,說過多少回了,“就不能給留點麵子”?老爺子眼皮一翻,“怎麼著?翅膀硬了,老子還說不得你小子啦?你是老子還是老子是老子?”

得得得!跟老爺子找不自在,找削那是分分秒秒的事。順子一尋思,自己比小順子在家裏的地位低太多啦。隱隱地,即便是父母不肯說,心裏也能明白個差不多——非自身能量產生的榮耀,讓人看不起。由此想到了秉忠那個粗人,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幾次堅持不懈去尋求合作,一一遭拒。冒著稀裏嘩啦傷心的雨,秉忠終於一腳踏進了北方公司。

順子站在窗口歎了口氣。

雪兒不以為然,“喪良心的人,若是不以合作為依仗來尋求諒解,或許,我會嚐試著慢慢去諒解他。”澀澀一笑,“但願,他和小北能夠合作愉快。”

是借口還是擔心在自愈的心口再拉上一刀?為什麼是“但願”?摸著下巴鑽出來紮手的胡茬,順子不願意深思。多日以來的觀察,雪兒對秉忠冷淡到冰點,聽現在的口氣還是不能徹底忘卻,隱隱地有那麼一絲小糾結,像是漣漪比較與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