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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到小超市,光子順勢蹲在了窗口下。很熟悉的環境,每次回家總是要來招搖一番,自己臉上有光二老臉上也有光。

“碧螺春?!”超市老板聲音很誇張,“咱這一片,有幾個人能喝得起吆?!也就是你……”想到今非昔比,老板收了嘴瞄了一眼老爺子。

“應……應該……會有吧?”

“嗨……就咱這小區,泡一壺茶能頂上一天的生活花銷,您老說能有嗎?”

老爺子心知肚明周圍人的生活條件,越是這樣越是不想糟踐了好東西。腹誹道:光子那混球,原來一直在騙我,說什麼碧螺春也就值個三頭二百。

“這茶到底值多少錢?”

“少說,也得這個數。”老板豎起巴掌。

“五百。也不算太貴,怎麼會沒人喝得起?”

“五千!我的大哥哥噯。”

“草!”老爺子一句粗口,眼珠子就定格在茶盒上一眨不眨。看不出,更是很難理解這玩意怎麼這麼貴。還有,順子那小子這是搞得哪一出。

“大哥……大哥……”

“噯……噯……”回過神來,老爺子腦子嗡嗡作響。

一番商議,老板同意擺在超市裏賣賣試試,好不容易湊夠了五千塊錢,算是付了一半錢。多年的老關係,還是一再叮囑,要是實在賣不了可得把這五千塊錢還給他。

光子爸拍著胸脯下保證,攢著五千塊錢,隱隱地有些燙手。

馬勒戈壁!順子你個王八蛋把老子送進監獄,這時間跑來假惺惺!你就是送來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也無法彌補老子的傷!肚子裏大罵,把腦袋夾在膝蓋那裏的光子渾身顫抖。

“喂……餓了是不?”

不敢吭聲回答他老爸的話,更是不敢抬頭。微微地把身子背向轉到一邊,恨不能扒開水泥地麵鑽下去。

一聲歎息,老爺子回到超市裏買了兩袋麵包一包火腿腸,放到了光子身邊。

聽到腳步聲走遠,光子抬頭看到了背著手腰杆筆直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堅強樣子,步履穩健。

孤獨!膝下有子,依然孤獨。

孤獨!全世界就“剩”下了他光子一個,更特麼孤獨!

仇恨的怒火騰騰而起,燒的眼珠子生痛生痛!

半月之後。

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道理是一樣的,即便是順子心有戒備,依舊被光子用偷來的剔骨刀抵在後腰上,滿心不甘也得乖乖上車。僥幸,光子不是喪心病狂到行凶之後逃之夭夭。這無疑,給了順子糾纏一番或者能夠幸免一難的機會。

“現在,你不應該是找我報仇的好時機。”

光子咬著牙根說話,“少特麼囉嗦!刀子在我手裏,你也了解我的為人!”

“你媽住院了,好像……不太樂觀……”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娘才要死!”

“癌!是肺癌!我特麼能拿老人家來胡說八道?”話畢,順子跟著刀尖一抖。已經劃進了肉裏,真特娘的疼!“真的!我說的是實話。這幾天,我有時間就會過去一趟……”

“假的!都特麼是假的!”

“冷靜點……”

“閉嘴!開車到我家樓下。”光子的氣息越來越粗,手上更是抖動的厲害,“麻……利…點!”說是讓順子利索點,自己的嘴皮子不利索起來。

順勢向前傾傾身子脫離刀尖,依舊輕“嘶”一聲。順子一按鍵,陸虎車打著了火。

“你特麼就是皮肉傷,很痛嗎?老子被你搞的家破人入獄,老子哼過一聲麼?你說!老子哼過一聲麼?”

咬著後牙槽開車,順子一聲不吭。

“老子問你話呢!把老子整成這樣是不是很舒心?”

“不舒心。”

“不舒心?老板做著,乖兒子、好丈夫你當著,我就特麼信你啦?”

“……有點愧疚,聽說…聽說你離婚之後。”

“我人不人鬼不鬼,你愧疚,還是……有點?”陡然拔高聲音的光子,直著嗓子大聲咆哮:“你應該感覺很愧疚!不對!你應該很難過。知道嗎?應該是很難過!”

順子沉默,陸虎爆發。是開放式小區,一路風馳電掣,順子一腳刹車停到了光子父母樓下。

周圍鄰居都亮著燈,隻有那一處黑暗無光。

念叨著:“我媽真住院了?”光子手上的剔骨刀滑落不自知,“不孝啊!我這當兒子的不孝啊!”

那聲音。宛若中槍的野獸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