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始是新承恩澤時(2 / 2)

季佳予聽她話音裏幾乎將良妃逼到死胡同,不由得好笑,便插言道:“妹妹年輕又何必急在一時,前幾日信兒還說呢,太子哥哥總是忙於政事,什麼時候良人庶母能給他生個弟弟陪他玩耍。”

安之笑道:“我看很好,將來從公子繼承王位,公子信好動,許是百玦未來將才,多填幾位公子也好鎮守百玦的疆域。”

“妹妹既有這想法,自己何不替大王分憂呢?”元紓款款笑意,富有深意的望著安之。

“但願吧。”安之側目望見宮中各異的神采,故作此言。

“這倒是好。”眾人正說著,未聽見傳報,隻見一人身穿赭袍信步走了進來。

“妾等參見陛下。”

盧郅隆望了一圈,先攙起了王後,又扶了安之,方才吩咐道:“平身吧。”

轉而想起有事,便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寡人有事於王後宸妃商議。”

“嬪妾告退。”

鶯鶯燕燕,紅紅翠翠,一個個身穿流光水滑的緞麵錦色,三人款款退了出來。季佳予同司馬嫻常在一處,李氏顯得孤零零。

季婕妤笑道:“良妃姐姐,這是要到哪兒去?”

良妃見季佳予叫她,便止了步子,似也沒趣兒道:“不過是在禦花園走走罷了。”

“這倒是好,”司馬嫻同季佳予對視一眼道:“深秋正是落木蕭蕭的季節,佳境不可辜負,妹妹們也正想賞玩一番,如若姐姐不嫌棄,和妹妹們同去?”

良妃憨厚笑笑:“這固然好。”

季婕妤同司馬良人都沒有帶侍女,三人便同登上太湖石假山上的四角翼然的亭子中,正正可以望見不遠處的蕭蕭紅葉。

“姐姐,今日姐姐受了委屈,妹妹們也著實看不下去,”司馬嫻一手握住良妃捏著手帕的手歎惋道:“姐姐進宮多年,兢兢業業的服侍大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聽說姐姐宮中吃茶,不過是香片之類,真是慚愧。先前不知姐姐受了委屈,而今既然知道了,斷然不會讓姐姐繼續委屈下去。”

佳予也符合道:“真是這個道理,姐姐從侯府時就跟隨大王,而妹妹們不過仗著家中的功勞進了宮,位份不及姐姐,竟還白白領受高於姐姐的用度,妹妹實在是慚愧。而今那宸妃竟還當麵羞辱姐姐,妹妹們人微言輕,又不解世事,幫不上姐姐的忙,這便更加慚愧了。”

良妃聽得“羞辱”二字,雖是不解從何而來,卻也知自己出身貧賤,雖然入宮 多年有些禮節總還是不清,便不好多談,隻是默默聽著。

司馬良人見她遲疑不語,便知她還未結宸妃羞辱之意,眼下一心拉攏利用,便也故作糊塗,歎道:“可不是,誰都知道香片不及湧溪火青多了,她竟然叫人換了姐姐的茶,這不是存心戲弄姐姐嗎?她明知道茉莉龍珠那是王後宮中賞賜下人的阿物,這分明是立威給姐姐看呢。”

“可不是,”季佳予拂拂鬢角:“她拿良妃姐姐當什麼人了,堂堂一宮主位,竟拿來和下人比較。”

良妃見她們提及茶飲之事,方才知道豪門貴族見吃茶也講究上品下品,原來不是花香四溢便是好的,她一時麵子上掛不住,便遮掩道:“大王待我倒還好,雖不常來,倒也沒有短缺什麼,便是那香片,是我素來愛那茉莉的香氣。”她說著頓了頓,話鋒一轉道:“隻是這件事倒是可氣,原是姐姐妹妹同坐吃茶,她何必要在人前耍著般威風,存心教我難看?”

“正是呢,”季婕妤道:“姐姐話裏話外不過關心她罷了,她也忒多心了。”

司馬嫻故作小心,食指壓在唇上:“姐姐們還是小心些,隻怕這宮裏到處都是她的眼線,若是被人聽了去,得罪了她,可不得了。現在大王寵她,又趁著自己肯爭搶,我們還是避其鋒芒微妙。”

“鋒芒?”良妃冷笑一聲,一時怨怒,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憤然道:“她不過仗著自己娘家罷了,到這兒來作威作福。哼,俗話說強龍難勝地頭蛇,縱我出身不如她些,總不至於一敗塗地,這世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你們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