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始是新承恩澤時(1 / 2)

臉頰打了淡淡一層紅藍花胭脂,朱赤色玫瑰口脂,安之麵容本就白皙,隻略施一層薄薄鉛粉。

黝黑頂發分做三股,佐以絲帶梳成三環高髻,用幾隻金頂紫荊花卉銀腳簪固定,正中鳳朝牡丹赤金滿冠下嵌著幾顆顏色清雅的綠鬆石,左右鬢邊插鑲紅玉累絲鏤空赤金掩鬢,左右各是一上一下一短一長雲鳳紋赤金壓鬢簪。

耳邊一對兒紅玉雕的亭台樓閣燈籠耳墜。

穿一身鵝黃雙宮綢暗紋衣,裳外蓋鵝黃單絲羅,披一件纏枝牡丹花羅褙子,挽一條瑪瑙紅寶相羅披帛。足穿洛繡串珠鳳頭履。

站在鏡前,雍容典雅,貴不可言。月桂輕輕攙扶著安之緩緩走出寢殿。

“主子,大王既然免了您的早晚請安,您何必要勞苦,您身子虛弱,還是歇著吧?”月桂被安之將才一番話嚇得不輕,再開口的時候每每都要思量再三。

“去王後宮裏。”安之斬釘截鐵的吩咐道,月桂霜華不敢多問,忙著人備了轎攆,往元紓宮中去了。

已是傍晚問安的時刻,幾個妃嬪已在宮中,元紓賜了茶點,眾人不過說說笑笑。

“定太宮宸妃主子駕到!”猛聽得一聲傳報,眾人麵麵相覷,唯有元紓一人穩如泰山,她早知安之必然來問安,故意叫眾人坐著。

眾人斂聲屏氣,卻見一濃豔華貴的身影嫋嫋婷婷款款而來,舉止言談自是天家氣象。元紓第一次見安之梳妝華麗,不由的吃驚,眾人皆黯然失色,元紓不由的感喟盧郅隆的眼裏,果然明豔四方。

“妾,參見王後。”安之輕輕拜倒,衛國宮廷禮儀盡顯,元紓原隻是士大夫之家的女兒,而今二人站在一起,登時比了下去。

“請起,”元紓說著示意月桂霜華二人將安之攙起。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元紓望著安之,腦海中不由得想起這兩句詩來。

“宸妃娘娘安好,自從重陽席上一別,可真是許久不見了,”良妃掩口笑著,似還在回憶那天的情形,繼而輕撫鬢發笑道:“娘娘上一次可真是把姐妹們嚇著了,幸而娘娘沒事兒,不然陛下又要惦記了。”繼而細細觀瞧安之的麵容,故作驚訝道:“娘娘還要好好歇息才是,您的臉色可不太好,妾那兒新配了些神仙玉女粉,有意贈娘娘一些,不知娘娘是否笑納。”

季佳予捧著茶盞,見良妃話音不善,一時不好插言,便同司馬嫻對視一眼,緩緩品茶。

“勞良妃姐姐關心了,”安之緩緩端起一盞湧溪火青,慢慢飲了,轉而對元紓笑道:“王後娘娘真是好雅興,殊不知這湧溪火青最是熬人的。別看它衝泡形似蘭花舒展,清香馥鬱,若真炒製這茶葉,倒也廢了一番功夫。需要匠人要在燒熱鍋具的房間中正正熬上十個時辰,不停翻炒,才使得口感上乘。”

元紓會意,便笑道:“正是了,隻不過有心愛茶,便是熬上十個時辰也是樂事,算是世外匠人的雅債罷了。”

司馬嫻同季佳予聽出話音妙義,都笑而讚同,良妃有端起茶,耿直道:“我隻吃不出哪裏好,我品著倒是不如我平日裏吃的茉莉龍珠。”

眾人見她說的跌份兒,都不搭言,安之笑道:“眾口難調,總是各有所愛,即是吃不慣,不妨給良妃姐姐換一盞,可還有茉莉龍珠?”

王後身旁的瑾兒應了一聲,去茶房取香片,竟沒有茉莉龍珠,方才想起是王後先前賞了宮中的宦官,這才去討了些,好歹烹了一盞茶。

“怎麼去了這麼久啊?”司馬嫻見瑾兒足有半柱香的工夫才端了茶上來,瑾兒是聰明人,便怯怯向良妃施了禮,徐徐答道:“會主子話,原是茶葉沒有了,奴婢去尋。故而來遲了,主子別見怪。”

良妃側目望見元紓微微笑著,便驕矜的端起茶道:“也罷了。”

元紓見坐著不說話,一時間幹巴巴的,便將籌備選秀的事兒拿出來說了:“開年開春兒,就是選秀的日子,本宮回過大王,可大王像是沒什麼心情似的。本宮想著,選秀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如和諸位姐妹商議商議。”

“我看這事不僅要辦,而且要大半,陛下繼位這麼多年,選秀的事兒一拖再拖,宮裏這些年也沒什麼子嗣,不如選了新的來,到不至於同我們這些苦熬著。”李氏自顧自的說著,卻不見司馬良人和季婕妤的麵上愈發難堪。她原是自嘲,卻犯了眾人忌諱。

司馬良人冷笑一聲,道:“姐姐這話說的是,宮裏總是要填些新人,多填喜氣。”說著自顧歎了一聲:“可憐我們年紀大了的,又沒個子嗣,若是像婕妤姐姐倒還好些,至少有了兒子,宸妃姐姐眼下雖還沒有,倒也不必著急,大王偏愛姐姐,遲早會有的。王後娘娘同大王相敬如賓,是賢伉儷,中宮正位,王子公主的嫡母。隻可憐了我於良妃姐姐,眼下我到底年輕些,往後的日子可怎麼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