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是見不到霧的,圓月高懸在九重天闕之上銀白如皎潔的銀盤,投下的光輝將入目的宅子皆染的晶瑩似琉璃,連風都是靈透的,帶著夏季特有的溫熱。一步步,穿過濃茂的花木叢林,繞過重重回廊小道,冷粼湘與晚歌於一殘破不堪的廢棄屋子前停駐下腳步。
晚歌率先入內,把屋裏看守的護衛如數遣出,才是請的冷粼湘走入。
似是沒想到會在此時見到冷臨溪,柳風月禍國殃民的麵容驀然一怔,促狹的桃花眼在眸光觸及冷粼湘酷似冷臨溪的容顏時,忽爾驚愕定住。許久,緩慢移開,像用胭脂抹紅的薄唇扯開一道輕挑的笑痕,
“嘖嘖,西陵堂主今夜如此得閑,莫不是思念在下?”
頓時,冷粼湘彎入雲鬢的柳眉巍然一凜,冰冷眸光淡掃過柳風月肆無忌憚的神情,答,
“是我。”餘音落盡,柳風月臉上輕挑忙忙斂去。晚歌低頭掩著笑,踱步踏出門口。
故意挑開尷尬,柳風月故作自然,道,
“你怎麼來了?”
聞此言,眉間擰結不在,冷粼湘舒展開柳眉,
“來救你。”
“我還不能走。”柳風月答。
美眸輕揚,冷粼湘眸底似是攏了半世的煙雨,瞥向柳風月,帶著詢問,
“你待如何?”
“我必須得查出藏在北溟的黑手是誰。”
“我有辦法。”話落,強烈氣勁掠麵而過,劈在禁箍著柳風月雙手的鐵鏈,“叮當”的聲響過後,鐵鏈應聲斷開。
“接下來我們要到他府邸上去?”從鐵鏈的禁錮中走出來,柳風月大步走到冷粼湘跟前。
冷粼湘點了點頭。
“你知道他府邸在哪兒?”\t
“自有人知道。”說完,冷粼湘腳步已經邁開,走到門口。俯身在候在門口的晚歌耳邊輕語幾句,晚歌連連點頭,領著冷粼湘與柳風月前往兩人口中的府邸。
即便是深夜,聽聞赤血寒堂的堂主來訪,來人從睡夢中起身,穿著嚴謹之後,在客廳接待了冷粼湘與柳風月。為取得來人的信任,冷粼湘命晚歌將柳風月的雙手嚴實束縛著,帶到堂上,先是開口,
“冷家的人已經懷疑,冷粼湘也回到冷家,你先把他帶走。”說著,眸光掃了掃柳風月。
“什麼。”從來人微顫著的嗓音裏,冷粼湘清楚斷出來人的驚慌。但不過一瞬,來人就恢複鎮定,蒙在玄鐵色麵具下的麵容瞧不清神色,倒是見得那雙黑眸,深沉的幾乎將人的魂魄吞噬去,他說,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把他帶走。有他帶走,不怕找不到璧璽。”邊說著,邊緩緩靠到柳風月身邊去。就要出手擒住柳風月,不料柳風月忽然掙開繩索,身手敏捷的朝著跟前的人撲去。
“西陵,你這是什麼意思?”來人甚為不解。還未等得他想明白,冷粼湘也隨之出手。華麗的招式在亮堂的大廳一招招展開,內力呼嘯過的氣勁,震動一聲聲的動靜。終於驚動宅子外的守衛,潮水般湧來。
戴著麵具的人總算明白,原來來人不是冷臨溪。
少不得的刀光劍影,生死纏鬥,彥天帶著冷家的武士匆匆趕來。
最終還是棋差一招,無端漫起的煙塵中,茫茫白霧擋住所有人的視線。尋覓不得下,待的迷霧散去,哪裏還見的麵具人的身影。
“來人,仔細的搜。把整個南城翻過來也要把他搜出來。”幾乎是鐵青著一張臉,冷粼湘吐著寒冷的氣息下令。
“不必了。”柳風月黯然接下一句,
“我知道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