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走。”洛飛羽道。
“那你……”公孫白衣一怔。
“走啊!都走。”洛飛羽眼神一凜。
公孫白衣吼道:“不可以,要走一起走。”
顧靖遙哼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逞一邊英雄。”
洛飛羽灑然一笑。
藍濋楚似乎是看清了洛飛羽的意思,嘟囔道:“最討厭你們這些婆婆媽媽的人,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說罷,用指尖點在空中,繪出一道古怪的紋路,足下幾片雲紋升騰而起。
“雲騰傳送陣!”伴隨藍濋楚念念有詞,狂風呼嘯而起,圍繞成了一圈圓形,雲霧繚繞。
任韶華見狀,化為了一道煙霧,撲入了那圓形陣中,正是他那起手之招,水窮雲起。
顧靖遙本還有些猶豫,卻好像被洛飛羽堅定的眼神打動了一般,招了招手,堅定地道:“我相信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說完,便化為一道黑影,流入了圓陣中。
洛飛羽一時還未從這幾位少年人的大陣仗中緩過神來,那圓陣邊被祥雲包裹住,祥雲再散去時,所有人就消失不見了。
洛飛羽一怔。
洛飛羽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喂,不帶這麼賣人的吧,我說都走,我也要走的啊,怎麼不帶上我!”洛飛羽對天罵道。
忽然,他感到後背一陣颼颼寒意,空氣中,櫻花混雜著血香,彌漫開來。
“秋後螞蚱,看你還能蹦躂幾時。”柳藏月森然道:“你以為我沒了奈落就殺不了你了?光憑我的忍術,你也不夠死十次!”
“我本以為,你所持的是那把劍,看來安小婷的情報有誤,你還用的是一把斷劍。”
洛飛羽頭也不回,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又如何?一柄斷劍,在劍人手中,仍是一把好劍,就如同絕美的櫻花印在娼妓頭上,也仍然美麗呢。”
柳藏月愣了片刻後,方才咬緊了牙:“本念師門之情,想留你一具全屍……這下可是你自找的!”
說罷,那雙玉手已經在打著結印。
洛飛羽轉過頭,側目看了一眼,左手宛如玫瑰般熾熱的紅色劍芒燃起,將左手掌順著斷劍身抹去,劍上殘缺的部分,就被那燃起的劍火補起,成為了一把一半實,一半虛妄,一半黑,一半紅的劍。
“那我今日,也得該為師父除去一個孽徒了。”洛飛羽也學著柳藏月的語氣,不過,森然之中,掩蓋著一股淩厲的攻勢。
那淡淡的紅色,在雙瞳中逐漸明亮,宛如火焰般灼灼燃燒著。
小城三裏開外,野鶴穀邊陲。
天邊漸漸明亮,已泛出些許魚肚白。
藍濋楚沉吸了口氣,往火堆中念了句咒語,一陣清涼掃過,火舌已經消失,就連一股殘煙,一根餘燼都未有留下。
她抬起了眼,看向了正在瞌睡著的兩位少年,以及在發愣的童夫人,最後,才看向了公孫白衣。
公孫白衣一夜未眠,自被傳送到此地後,她就一直抱著安小婷,不論藍濋楚如何去說,她也不肯鬆開手。
“休息下吧。”藍濋楚終是不忍。
公孫白衣揉了揉有些發黑的眼睛,歎息道:“我不困。”
藍濋楚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陣滴答聲所打斷。
一串串露水,從上邊滴落下來。有幾滴恰好就滴落在了安小婷的麵龐上。
安小婷抽搐了一下眼睛,努力睜開眼,雖帶著清晨露水的霧氣,卻也還是看到了那公孫白衣期待的臉。
原本眼色黯淡的公孫白衣,在此刻也終於有了亮色。
如同牙牙學語一般,她顫顫開口喚道:“白衣姐。”
公孫白衣眼中盡是欣喜,卻也難掩疲憊,身軀終是撐不住了,忽然就往前仰去。安小婷急忙伸開了手,接住了她,摟住了她的肩膀。
真正意義上的帝驂龍翔,雖威力巨大,可破世間萬物,但對內力消耗巨大,用了這一招後,她的內力就所剩無幾,因此,公孫白衣的雙肩還在劇烈顫抖著。
“回頭吧……”公孫白衣聲若蚊足。
安小婷此刻不知道,公孫白衣為了她,不惜劍器樓會擔上罵名,她所想要做的,隻想讓當初指引懵懂的自己走上了正道的人,能夠醒來。
不過,她有些明白了。
安小婷望著天空,鳥雀驚起,雲卷雲舒,一道光亮,已從東方升起來了。
一夜已過,自己所謂的執念,也已沒有意義了,或者是說,這個執念自遇見公孫白衣那時起,就不該有的。
“白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