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微涼的晚風從鳳傾舞蒼白的容顏上輕輕拂過。
“為何不進去?”公子慕不知何時也在鳳傾舞身旁尋摸了一塊空地坐了下來。
鳳傾舞微微一笑,望著殘缺不全的明月道:“有些事情,我不合適太過參與。”
公子慕淺笑未語,安靜的陪著鳳傾舞坐在青石階上發呆。
坐了許久,公子慕輕輕開口道:“你傷還沒好,先回屋歇著吧。剛才聽月清說,楊大人已將此案寫了奏章,加急送到了京裏。想必在過幾日,聖上的聖旨便會下來,到時候我便同你一道回京。”
鳳傾舞輕輕的嗯了一聲,問道:“你如何就來了?”
公子慕望著不遠處在風中搖曳的嫩條柳枝,笑的有些澀然道:“終歸還是不放心你吧。”
“何苦呢?你也知道我... ...”
“小舞,可是對那蕭子湛動了心?”
公子慕這句話說得不疾不徐。鳳傾舞臉上依舊一派雲淡風輕,心中卻是顫了顫,張口道:“你想多了些。”
公子慕低笑了兩聲,聲音有些清冷道:“我認識你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你是何秉性我怎會不知。認識你這麼久,我第一次見你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如此上心;也是第一次見你,放任自己在被圍攻時暈了過去。”
鳳傾舞聽到他的話,神情變了一變,仍舊故作鎮定的狡辯道:“我這叫送佛送上西,何況我還指著他這個副盟主幫我打打掩護不是?”
公子慕淺笑,沒有拆穿她漏洞百出的話,道:“無論如何,想必你也知曉這禦劍山莊的底細。你和蕭子湛的身份,終究會是一道鴻溝。何況,他這個人,城府著實深了些。”
公子慕話已至此便沒有在接著說下去,鳳傾舞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公子慕接著道:“小師妹,是不是也該談一談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什麼?”鳳傾舞突然警惕的麵向公子慕,一臉防備的表情。
公子慕就像變戲法一般,轉眼又是一臉的嬉皮笑臉,道:“比如談談我們的婚事?你還有兩月便要行笄禮,到時候我便向聖上請旨,順道完了我們的婚事。”
鳳傾舞打了個哆嗦道:“子慕師兄,您一定是給師妹我開玩笑的對吧?這,婚約,也隻不過是我家那老頭子的戲言而已,不可當真的,嗬嗬。”
“哦?”公子慕挑眉哦了一聲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妹,師兄我真的愛莫能助。倘若你要想退婚,不如直接回趟空虛門,或者去趟木霽山,同我家那位老爺子好好的商量一番,如何?”
鳳傾舞陪著笑臉嗬嗬幹笑了兩聲,心道:娘的,那木霽山漫山遍野都是毒物,去和那毒老頭探討退婚的問題,還不如直接去給她那古怪的師傅說,來的合適。比起被那些惡心的毒物惡心死,還不如被她家那位師傅一劍劈死來的痛快些。
“師兄也是知道的,我那府裏已經有了一隻了。嗬嗬,怎麼好委屈師兄你和我一起回去受罪呢?再說了,就衝師兄您這個身份,做小也不合適吧?”
公子慕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道:“師妹說的很是有理,不如,我們回去後悄悄把那個司馬昭辰毒死如何?你師兄我雖然救人比殺人來的順手,但是不留痕跡送人歸西的藥,還是可以勉強配的出的。”
毒死司馬昭辰?鳳傾舞一臉震驚的望著公子慕,這,這,她現在就能在腦海裏幻想出,待那司馬昭辰死後,司馬家集體辭官歸田的場景。到時候這左相誰來接?這邊關誰來守?這,她的腦袋也定是保不住了。
鳳傾舞默默地望了公子慕一眼,淡定道:“天色已晚想必師兄定是累了,師妹我便不陪你了。”
說罷鳳傾舞逃也似的離開了。
望著鳳傾舞落荒而逃的背影,公子慕寵溺的歎了口氣,眉眼間滿是無奈。
他和鳳傾舞所謂的婚事,著實有些烏龍。
那年他十二歲,鳳傾舞八歲。公子慕一直聽說空虛門近兩年收了個女弟子,卻一直未曾見過。好不容易等到他師父閑來無事,突然想起還有空虛子這位朋友,想來公子慕也不會那麼早便迎來他人生中第一朵‘桃花’。
公子慕見到鳳傾舞時,尚不知她身份。隻記得他一進門便被空虛子的大弟子,商潛,神秘兮兮地拉進了一片鬱鬱蔥蔥的翠竹林。
竹林裏,一位長發飄飄的女孩子,白色長袍,手執竹劍,神情很是認真的獨自一人對著那空蕩蕩的竹林一筆一畫的比劃著劍式。
商潛很是得意的趴到他耳邊道:“這就是我的小師妹,如何?漂亮吧?”
畢竟還是少年心性,見到商潛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公子慕心中很是不快,略帶稚嫩的俊臉一撇道:“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