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竟然沒有,無論他怎麼找尋都感覺不到那個人的氣息,燃滄眼裏第一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
燃滄緊緊地捏著手裏的玉佩,普通的凡間石玉就這麼被他捏出了一個裂痕。
“恭喜小叔曆劫歸位。”身後傳來黎陽的聲音。
燃滄轉過身,滿臉冰霜。
“小叔,你這是再找什麼?”
黎陽踮起腳伸長了脖子就要去看,燃滄長袖一揮,觀明台下又是雲瀑翻湧,什麼也看不見。
“小叔這是將自己下凡曆劫的事全消了啊,嘖嘖,這可不像你會做的事。”
“哼!”燃滄重重地哼了一聲,帶著滿腔的怒火回了太烜宮。
獨自坐在廊下,燃滄看著手裏被自己捏出裂痕的玉佩,手指都沒動一下,玉佩上的裂痕就複原了。
燃滄猜想,那個改了他命格的女子應該是山裏某個剛剛化成人形的小妖吧。燃滄很是惱怒,一是惱怒那個小妖多事地改了他的命格,二是惱怒那個小妖竟敢戲弄於他,讓他堂堂天界神君在人間找尋了她一世,簡直是可惡至極。
燃滄看著手裏的玉佩,眉頭緊緊地皺起,心裏很不是滋味。
匆匆又過了幾萬年,老天君羽化,二太子宸玄繼位,黎陽風流神君的名號傳遍了四海八荒。
天界的日子頗為無趣,好在燃滄早已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這日西天的南無普明佛來十四天開壇講道,一時間整個天界又熱鬧了起來。
燃滄向來喜靜,不愛湊熱鬧,所以也就沒去。
下午天君為南無普明佛設宴差人送來請帖請他前去,燃滄坐在大殿,深邃的眸子盯著跪在外麵呈上請帖的仙奴,淡淡道:“去回稟天君,就說本君今晚有要事要忙,不去了。”
待仙奴退下,燃滄撐著下巴盯著殿外某一點,勾了勾唇,突然身形一動飛出大殿……
燃滄早就發現了這個隱了身形闖進太烜宮的人了,他還在想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就感覺這個人已經站在了大殿外,看著不得已顯出身形的人,燃滄眼裏閃過一抹驚豔,本以為是個剛飛升小仙,卻發現是個小姑娘,因為被自己扼住脖子所以滿臉通紅,一雙明眸愣愣地盯著自己。
燃滄挑了一下眉,問道:“你是何人?”
她說,她叫小桃花,是山裏的修煉萬年的一朵桃花,聽聞今日南無普明佛在天界開壇講法,好奇便上來看看。
燃滄無意為難她,隻想讓她知道太烜宮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地方,剛放開了手,就聽見她叫自己黎陽神君。
燃滄一聽,眯著眼,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本君叫燃滄。”
第二日,燃滄如往常般在後院看經書,突然察覺到一絲和昨日相似的氣息進了太烜宮,燃滄知道她又來了。
燃滄看著在眼前顯了形的小桃花,她不似昨日那般緊張,傾城的容顏染了紅暈,瞧著倒是有幾分可愛。
燃滄聽見她對自己說:燃滄,我喜歡你,我能呆在你身邊嗎?
燃滄臉上沒有任何神色,心裏卻因為這句喜歡突然想起了上次去人間曆劫的事,有些不痛快。
小桃花說要呆在他身邊,就真的在太烜宮呆了下來。
她很安靜,總是站在自己身後,話不多,說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說喜歡自己這句話了。
燃滄三十萬歲生辰那日,小桃花送了一片桃林給他做壽禮,燃滄看著她站在一片桃花林中翩翩起舞,漫天的飛花圍繞在她身旁,長袖曼舞宛如天人。
一舞完畢,她一如往常那般對他說:“我喜歡你。”
其實,燃滄一開始對這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沒上過心,太烜宮不缺小仙娥,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但是那日,看見她站在桃花樹上,燃滄突然失了神,聽見她說喜歡自己,燃滄心裏泛起不一樣的感覺。
再後來,燃滄見小桃花好像對釀酒很感興趣,於是興致一起就教了她,她確實很聰明,學得很快。
漸漸地,燃滄習慣了她無論何時都跟在自己身後,習慣了她為自己掌燈,習慣了喝她煮的茶。他本以為這個小丫頭會一直呆在太烜宮的,直到那日,燃滄看見她與魔君蘇梁在桃林飲酒。
燃滄聽見蘇梁對她說:小桃花,若是那天想放棄了,我隨時來帶你走。
走?燃滄這才意識到,這個小丫頭居然想離開,她當真以為太烜宮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麵對蘇梁的挑釁燃滄幾萬年來第一次動了怒,看著小桃花遞過來的酒壺,燃滄隻想到剛才蘇梁離開時抱走了一壇,她卻隻給自己一小壺,燃滄氣急,甩袖打掉了她手裏酒。
後麵好幾日,燃滄發現小桃花竟然處處躲著他,這讓他更加惱火。
心情煩躁之餘燃滄祭出了長劍在桃林練了起來,看著眼前這片桃林,便又想到了當初她站在桃樹上起舞的樣子……
看著從遠處飛過來的人,燃滄負劍而立,還未說話就看見她落在自己麵前,舉著一塊玉佩道:“你,你就是當初那個凡人將軍。”
那塊玉佩正是燃滄當初下凡曆劫帶回來的,幾萬年來,他多次想將它丟了或是毀了,卻都沒下得去手。
這個時候燃滄才明白,原來眼前這個丫頭就是當初在人間改了他命格,讓他找了一世的這塊玉佩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