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日子自己就快六萬五千歲了,這六萬多年她從一株桃花變成人,再從人修成神,除了第二次天劫有些難捱以外可以說她這六萬多年過得順風順水,愜意得很,至少在昆侖巔大戰之前玥棽歌是這麼認為的。
後來知道了自己體內有魔靈,上古魔尊的魔靈非一般魔靈那般容易壓製,她便下定了決心不能讓魔靈出世,更不允許自己墮魔,就因為她是天啟宮的上神,受神尊一口仙氣,便注定了她的身份,她有她的驕傲,她有她的尊嚴,她有她想要守護的東西。
可是這一切卻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生命打亂了,玥棽歌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一個月原本感覺不到什麼,但是手掌運起真氣去探卻能感覺到自小腹傳來的細微心跳。
玥棽歌低眉看著手裏的藥瓶,入眼的還有手腕上纏繞的紅線。
人間的一次邂逅,她多事地救了下凡曆劫的他,改了他的命格,多年後再次相遇,她守在他身邊單戀了七百年,隻因為得不到回應便草草斬斷了這份相思。原本以為就這樣結束了這段無果的愛念,卻不想再次相見,她又一次陷了下去。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並非對自己無情,他曾在人間找尋了自己一世,在幽冥界為她燃了四千多年的長明燈,亦在輪回台前苦苦等了她四千多年,替她受天刑,替她下凡贖罪,還將承了他十萬年修為的魂玉給了她……
自己其實欠他很多,玥棽歌摸著手腕的紅線,暗自歎息,白俊說她殘忍,竟然想讓深愛自己的人忘記自己。那日在後院的涼亭,燃滄也說了同樣的話。她狠得下心自毀元神,狠得下心讓深愛自己的男人忘記自己,卻怎麼也狠不下心親手殺了自己和他的孩子。
燃滄說他此生若有所求便隻有一個她,其他人他一概不要,玥棽歌又何嚐不是呢?
藍卿說這四海八荒不差一個深明大義的上神,更不會容不下一個魔姬。若是此生注定了她要成魔,那便成一次魔,又有何妨?隻盼望所有的罪業都由她一人承擔,不要牽連他人。
“燃滄。”玥棽歌望著窗外的月光,溫潤的指尖撫摸著胸前的魂玉。
第二日,藍卿來笙歌殿看她,卻發現屋裏沒人,問了屋外的仙娥才知道玥棽歌一早就去了燃月台。
看著放在桌上的紅色瓷瓶,藍卿拿起來晃了晃,裏麵空空如也。
藍卿點點頭,眼裏露出一絲笑意。
燃月台上,玥棽歌在冰床前站了兩個多時辰了,卻沒說一句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到底她還是妥協了,想了一夜終究還是選擇了成魔,隻願日後再與師兄相見不會形同陌路。
從燃月台上下來,玥棽歌望著碧藍的天空,今日天氣異常地好,浮雲之上竟然出現了幾道彩虹,這樣的景觀實屬難見。
望著天,便又想起了那日憤然離開的燃滄,他已經好幾日不曾來天啟宮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歸根結底是自己做錯了,還是自己去太烜宮找他吧,希望他會原諒自己,玥棽歌摸了摸肚子,唇角帶了一絲笑,不知道燃滄知道自己懷孕會是什麼表情,應該會很開心吧。
還未走進笙歌殿就有小仙娥快步走過來,福了福身,道:“稟上神,天界來了個小仙,說是有要事求見上神,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玥棽歌一聽,莫不是天君知道自己要成魔特意差人來抓自己了,玥棽歌輕笑,這可能性不太大,於是大步走進笙歌殿,道:“讓他進來。”
“是。”
看著走近的仙官玥棽歌皺起了眉,玥棽歌記得他是太烜宮的仙官一直侍奉在燃滄身邊,叫什麼不記得了但是她見過很多次。
“見過上神。”仙官朝玥棽歌拜了一拜,道:“燃滄神君差小的前來送一件東西給上神。”
說著,仙官雙手呈上一物。
看著仙官手裏的東西,玥棽歌眼眸一緊,豁然站起來手一勾便將他呈上的東西握在了掌心。
那是她的命玉,是她親自戴在燃滄腰間的命玉,今日他卻差人將它還給自己。
“他說了什麼?”玥棽歌問道。
“回上神,神君什麼也沒說。”仙官抬頭看了看玥棽歌,又做了個揖,道:“若上神沒有其他的事,小的告退了。”
玥棽歌楞楞地看著手裏的命玉,點了點頭。
燃滄,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所以連我送給你的命玉也不要了,你怎麼能這樣……
玥棽歌有些慌神了,玥棽歌看著手裏的命玉眼眸微微有些迷茫。
這幾日燃滄沒來天啟宮看她,玥棽歌知道他肯定是還在氣頭上,可是就算他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將命玉還給自己啊,他明明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玥棽歌心下悲傷,本來想著明日去太烜宮找他,向他道歉,現在看著手裏的命玉她是一刻也等不了,當下舉步就往外走,沒走幾步又停下來,想了想又便繞到了後院,從桃林裏取了一壇自己釀的‘碧血桃花釀’,既然是去賠罪自然不能空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