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澤走進雨幕中，又忽然轉身。
兩步走回程佳眼前，修長的大手撩開她額前的劉海。
手指摸上她額角的淺疤，無奈笑開。
“再見。”
程佳愣在原地，下意識也摸上自己的傷疤，滿眼疑惑。
顧修澤的步子很大，轉眼就拐入主道。程佳欲去追，這時安安抱住了她的腿。
“麻麻，麻麻。”
程佳最無法拒絕的就是安安，喬俢辰站在門裏，不安的情緒再次湧進心底。
離開喬家大院的顧修澤其實並未馬上離開。
程佳的話他一個字也不信，又由不得他不接受。
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解釋了那麼多，根本就是欲蓋彌彰。
他可以看出她的故作鎮定，也能看出她的慌亂害怕。她是怕他去爭安安的撫養權嗎？
項鏈繞在指尖，顧修澤有點無奈。
醫生說程佳表皮上的傷好了，其實內心是有創傷的，隻是現在還沒有顯現出來。
他不敢逼她，更舍不得嚇住她。
然而，他等得了，喬俢辰等不得了。當天申請了航線，隻要雨一停，飛機就能起飛。
顧修澤接到消息時，也躁了。
立即讓律師約了程佳，除了林湘手裏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手裏還有程若年的一些私產，包括那條項鏈的專利。
他沒有想到程佳會那麼痛快赴約，準備的其他方案都沒有用上，她已經到了他的辦公室。
程佳來，其實並不為遺產。而是因為顧修澤那天的舉動，久久印在她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那個動作，那個表情，像是下了咒一樣，困惑著她。
“喝果汁嗎？還是白水吧。”
顧修澤自顧自為她倒了溫水，放在她麵前，一點要談公事的樣子也沒有，更像是邀她來敘舊。
沒有律師，也沒有秘書，百葉窗被拉下，門也關的嚴嚴實實。
程佳有一點緊張，她是怕麵對顧修澤的，可不知為什麼自己又偏偏坐到了這裏。
“顧修澤……”
“程佳……”
兩人同時開了口，連名帶姓，一個是故意疏遠，一個是不懂表達。
顧修澤示意程佳先說，程佳倒也是不客氣。
“謝謝，謝謝你幫我拿回公司，也謝謝你救我。”
顧修澤從不是好脾氣的人，他心裏有愧疚，但更多的急迫。
聽夠了程佳的客套，他寧願她像從前一樣和他頂撞，也不願她這樣疏離。
“你已經謝過了，程佳，你並不喜歡喬俢辰吧？”
眉宇間是強壓著的暴躁，他喜歡直接的關係，完全處理不了這樣複雜的三角戀。
白景明說過他情商負數，不懂浪漫，做他的女人就是自虐。
卻瞎了眼，對林湘白白溫柔了那麼多年。
想到這些過往，他就恨不得自戳雙目，更覺得無顏麵對程佳。
可程佳也不解風情，他做這些事，不就是向她示好低頭麼！難道她以為他缺這幾聲謝謝？
程佳一聽，立即警覺起來。
雖然已經過了一年，可顧修澤的氣場依舊將她壓得死死的，在他麵前，她的情緒根本由不得自己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