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南帶薑湄去津鄉鎮上逛了逛。鎮上的老鄉大部分都認識關南,看到關南領著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走著,紛紛調侃起了他。
“關南娃子,這你對象哩?”
“關南,什麼時候擺酒席啊......”
“關南,哪找來那麼漂亮的女娃,比我們鎮上的姑娘還漂亮!”
關南一一用普通話給薑湄翻譯著,逗得薑湄直笑,看著淳樸的津鄉人,薑湄覺得還真的是來對了。
關南牽著薑湄的手,帶她穿過每一條小巷,每一條小路,二十八歲的大男人了,在薑湄看來就隻是一個陷入熱戀的大男孩。
關南經曆的腥風血雨是薑湄想象不到的,薑湄隻慶幸老天三年前留下了關南,讓他與自己相遇。這麼想著,她不自覺地握緊了關南的手。
他察覺到薑湄的手勁,關南回頭,“怎麼了?”
薑湄搖搖頭,微笑著看他。
關南帶著薑湄下了山腰,津鄉地勢比較高,大部分人都住在高處,一些低矮之地被巨大的岩石所抵擋著,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下麵別有洞天。
階梯比較陡峭,很多地方都幾乎成了九十度,得虧薑湄穿了平底鞋,不然非崴腳不可。關南靈巧地下著階梯,沒走幾步就回頭伸手去拉薑湄。
薑湄往四周看著,岩石上長著幾株不知名的小樹,山泉水往岩石縫裏流了下來,雖然隻有十幾米高,但也有形成瀑布的趨勢,越往下走感覺就越涼爽,視線也就越暗。薑湄好奇道,“關南,這什麼地方啊。”
等薑湄走下最後一步台階,關南才說,“帶你去看我的父母。”
薑湄怔住,這是關南第一次提起他們,之前更多時候他都是沉默。但薑湄心裏知道,他們對於關南來說,心中也是不可磨滅的。
“他們......”
“他們已經去世了。在我初三那年,打工出了意外。”
薑湄抓緊了他的手臂,忽然驚覺,和關南相比,她實在是太幸福了。
關南父母的墓是關南找的,他拒絕了津鄉政府提供的公墓,而是將他們葬在了小時候他們帶關南來玩的地方。
走過一個幽深的深潭,前麵有一束亮光,扒開一些枯藤,出現了一個洞口,關南帶著薑湄走了出去。
是一片野花叢。
關南走在前麵替薑湄開著路,一些刺人的花他幫薑湄擋著。
“我爸媽去世後當時工地賠了一點錢,可當時我姥爺一時氣急又摔斷了腿,那筆錢就給姥爺治腿了。後來家裏真的比較困難了,碰上征兵,我就去了,我想著拿點津貼讓他們過得好一點,換一個稍微好一點的房子。後來我出事,事情也就耽擱了,撫恤金不多,但大多都用來我手臂的術後治療了。”
薑湄靜靜聽他說著,像一隻乖巧的小白兔。
“到了。”
走過野花叢,在一個小山丘上,薑湄看見了一座孤零零的墓碑,說是墓碑,還不如說是用大石塊堆成的,石塊上早已布滿了綠油油的青苔,上麵沒有刻字。
墓碑前有著早已褪色的炮仗,有些炮仗上都開出了小花。
薑湄跟著關南默默清理了一下墓前。
“好幾年,我都忘了來看你們。今年有這個機會,我帶我女朋友回來看你們。”
關南拉過薑湄,他定定地看著她,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薑湄,你真的...願意跟我嗎?我家裏的條件你也看到了,我給不了你太好的生活。但我會給你我這邊最好的。你父親那邊,我知道...很難說動他,可我會努力....”
回答他的,是薑湄一個深深的擁抱,她無比堅定,“關南,我是不是和你說過,薑家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我的心早在我爸逼死我媽那會就已經不在那裏了。隻要你願意,你可以帶我去任何地方,我是你的。其他身外之物,你都不要擔心,我們可以一起努力,關南,我願意跟著你,我不怕吃苦。隻要和你在一起,到哪都是甜的。我隻要你愛我。”
關南的右手攬著她的腰肢,緊緊沒有鬆開,他不想讓薑湄看見他的熱淚。
“薑湄,我愛你。”
用我全部的生命。
後來關南想起他們初次相遇那一天,他在巷子口對她望了又望,那一瞬間,他應該就已經對她在意了。之後與她見麵的每一天每一秒,關南的心裏總有一個聲音,津城的巷子那麼多,可他偏偏走進有薑湄的那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