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聲未散,仿佛化作鍾鼓之音,“清淨”二字傳了又傳,在這地間回蕩。
雨龍卷也散了。
“殺!”
遠處似有長嘯低吼。
無數人影飛也似的自雨幕中掠來,身法變幻或沉穩,或靈巧,或縹緲多變,立於長街兩端。
“尊駕當真好事多為!”
有聲音傳來,暗藏驚人鋒芒。
“咻!”
但見一道青芒橫空自一端筆直飛來,竟是極為強絕的劍氣,無數人為之驚歎動容,自當年沈浪之後,江湖上委實已快二十年不見這樣的劍氣了。這劍氣好似飛虹,竟將雨幕破開分開,留下一道巨大豁口。劍氣在前,一道身影在後,飄忽如影,如大鳥般掠過眾人頭頂,落到了燕狂徒麵前。
輕的無聲無息。
他身後,還有八個人。
這八個人裏麵,有和尚、有道士、有女冠、有老者、亦有青年劍客,看來所謂的八派掌門是到齊了,不光他們,影影綽綽間還有其他人。
“你要為他們出頭!”
燕狂徒稍稍一側腦袋,感受著擦麵而過的劍氣,臉上古井無波,瞧不出任何表情。
“尊駕一身武功確實已冠絕下,謝某不才,想討教討教!”
來人是個紫黑華服的中年人,麵容冷峻,手提一柄烏黑陳舊的古劍,掛著劍穗,語氣鄭重。
“謝?神劍山莊?聽聞謝家這一代出了個不得了的人物,是你什麼人?”燕狂徒眼波一轉,好似來了興趣,隻是那目光卻好似瞧著死人。
“那是謝某三子,如今尚且年幼!”
“在下謝王孫!”
來人竟是這代謝家家主。
家主一到怎會沒有護衛,卻見長街兩側,黯淡的屋外上現出密密麻麻諸多身影,足有百十來位,全是清一色的紫黑勁裝,手提長劍,氣機彼此相合,虎視眈眈的盯著燕狂徒。
“哼,姓燕的,任你武功如何高強,但凡入了這江湖,又豈是你退就能退的!”
“何況你滿手血腥,似你這等殺人如麻之輩,興許當年“回雁峰”便是你所為,你口口聲聲你未曾得到《無敵寶鑒》,可你這一身邪門的功夫又是從何而來?我等闖蕩江湖數十載,便是聽都未曾聽聞!”
“不錯,李掌門所言甚是!”
“這子當年分明是做賊心虛,這才故意放言退隱江湖,依我看,他施展的這些武功,定然就是《無敵寶鑒》上記載的絕世奇功!”
……
“唔,繼續!”
燕狂徒神情平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非但不反駁,反倒是了這麼一句話。“本座對將死之人不會計較太多,就給你們點逞口舌之利的時間,至於你們那套名門正派的辭,對我而言,沒用,多一點吧!”
他又瞧向謝王孫,順便一掃周圍百來位劍手,這些人但凡任何一人隻怕都能成為一方聲名赫赫的好手,如今竟是有一百多人。
無視著那些紛鬧的聲音,燕狂徒輕笑道:“你謝家銷聲匿跡,隱居江湖兩百多年,如今謝曉峰尚未長成也敢攬下這事?看來你謝家有了爭霸武林的心思啊!”
“爭霸?我謝家兩百年前是“下第一莊”,更是“下第一劍”,初祖謝更被下人尊為“劍神”,談何爭霸之?充其量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罷了!”
謝王孫言語輕低,的坦然無比。
“你敢從我身上拿?”
燕狂徒淡淡道。
拿什麼?自然是拿名利,這謝氏一族遁世多年,厚積薄發,狄雲本就渾厚,兩百多年來誰也不知道積蓄了多少高手,有了名利,又有實力,那勢力自然不再話下。
如他們這般,不過是想踩著燕狂徒重振聲威罷了。
謝王孫道:“你的名利不也是從別人身上拿來的麼?”
燕狂徒撫掌而笑。
“得好,比起你身後那群蠢貨,你確實算得上聰明了!”
“不過,你要拿東西,是不是得付出一些代價?”
謝王孫臉頰一緊。“什麼?”
燕狂徒隨手一指圍的水泄不通的百來位劍手。
“嗬嗬,就用這些人的性命吧!”
他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圈,然後指向謝王孫。“至於你……”
“看劍!”
一言吐出,謝王孫渾身緊繃,手中長劍應聲出鞘,宛如一泓清水,劍身激蕩,響起清越劍吟。
劍在何處?燕狂徒手中無劍,身上也無劍,可他指尖一點,一縷劍氣已然透指而出。
他就是一柄震古爍今的劍。
“劍陣!”
陡聞一聲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