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起腥風,空中嗚咽生響,如響驚雷。
“死!”
就算是與他一樣又如何,既是以敵手的身份相遇,便注定要分個生死高低。
隻見對方探出那隻血淋淋的右手,直朝他胸口按來,燕狂行卻不閃不避,整個人渾身蒸騰出一股熱氣,雙臂一展,同時出手。
“嘭!”
他隻覺胸膛一痛,一股逆行的熱流瞬間衝出喉嚨,站穩的身子朝後飛去。
但他也抱住了那人,雙臂如精鋼鐵箍,拚著以傷換傷的打法,隻在青年終於生出的驚慌中,豁命發力。
霎時間。
一連串黃豆爆裂的細碎聲響劈裏啪啦的自吹笛人身上生起,傷口處的血水如受大力擠壓瘋狂飆血,接著,他七竅也開始在冒血,連襠下也湧出血來。
“啊,痛煞我也!”
淒厲的痛嚎,響徹回雁峰。
吹笛人隻覺得五髒都在粉碎,四肢百骸如沒了知覺。
真的被打碎了。
但同時。
就見二人身子順勢飛出了蜿蜒山路,居然朝著一旁的萬丈深壑墜去。
一條身影顧不得傷勢,忙撲了過來,伸手欲抓,正是沈天君。
他肩頭中了一擊血箭,血水湍湍冒出,一張臉蒼白無血。
可惜的是,燕狂行一身全力乃至短暫激發的潛力都耗在了這一擊上,加之胸口受到重擊,一口氣息卻是再難提起。
就見吹笛人與他,二人如老樹枯藤,死死糾纏在一起,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線,墜下山去。
皓月西沉。
不知不覺間,竟已快到卯時。
天地間彌漫起一股寒意,一股隆冬時節才有的寒意,枯草根莖上,覆著一層白霜。天光將露未露,將出未出,片片晶瑩開始洋洋灑灑的飄散了下來。
又下雪了。
少女牽著自豆漿鋪子裏跑出來的黑馬,在這晝夜交替的時辰,走在山林間,她看了看回雁峰,安撫著有些不安的黑馬,卻見馬兒忽的豎耳,打著響鼻,朝一頭的山壑中奔去。
同時發出一聲聲長嘶。
少女見狀翻身縱到馬背上,任由黑馬沿著山壑奔走,最後停在了一處陡壁下。
陡壁如削,壁立萬仞,光滑斜向的山崖上,爬滿了一根根枯黃的滕蔓。
少女有些不解,可她目光開始掃視打量,隻見那山壁中腰,兩具糾纏的身軀,正掛在上麵,搖搖欲墜。
迷迷糊糊中,燕狂行聽到了馬嘶聲,他緩緩睜眼,入目是一張張著嘴,麵容扭曲死灰的臉。
吹笛人,到底還是死了。
猶如一灘爛泥,渾身骨頭盡碎,五髒更是變成肉糜自口中擠出。
但他現在也不好受,隻覺得身子都快散架了,滿身都是被山石掛出的血口。
艱難的移動著目光,燕狂行就見山腳下,一匹黑馬正不停的對著他長嘶著,馬背上還有個灰頭土臉的乞丐,除了白飛飛又能是誰。
他挪動著身子,正欲鬆開懷裏的屍體。
可就在這個時候,燕狂行就見屍體的胸口像是在發光,發著碧光,透過了衣衫,青光瑩瑩,攝人眼眸。他下意識伸手探去,再拿出來,掌心已多了一塊東西。
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