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可有福了!”
“是啊,這位璃沙羅姑娘挑石頭的眼光那可是一看一個準。”
“今日玉市裏水色質地最好的幾塊玉都是璃沙羅姑娘挑出來的,沒準今日的玉王就要從中擇出了。”
“……”
眾人說得興奮極了,簡直比這位璃沙羅姑娘本人還要激動。
南宮玥淡然一笑,直接拒絕道:“這位姑娘,不必了。”跟著,她再次以生硬的南涼語吩咐老攤主找人開石。
璃沙羅怔了怔,有些意外,但立刻就重振旗鼓,說道:“這位夫人,且聽我一言。實不相瞞,夫人選的這塊石頭,裏頭確實是玉石,但是品相不佳。”唯恐南宮玥和蕭奕不信,她又跟著解釋道,“夫人,您這塊毛料是紅皮殼的,雖然外表看著細膩圓潤,十分漂亮,卻也隻是華而不實,切開後內部的翡翠往往品相一般。”
她說話的同時,後方不少懂行的人都是頻頻點頭,更有人讚歎這姑娘年紀輕輕,卻是個懂石懂玉的行家。
璃沙羅挺了挺胸,目露自信之色,笑著勸道:“這位夫人,我是因為看您這塊石頭形狀有趣,像個紅果子般,想買回去討妹妹歡心,所以才想和夫人換一塊石頭。”
她掃視了攤位裏的石堆一眼,又使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一個下人奉上了一塊拳頭大的白色石頭,“夫人,這是我方才在前麵的一個攤位裏挑的。這塊石頭就算出不了龍石種,應該也能出個冰種。作為讓夫人割愛的補償,那塊石頭就由我贈予夫人。”
璃沙羅說得有理有據,且好言好語,四周大部分人也爭相或以南涼話或以大裕話勸說起南宮玥和蕭奕來,畢竟這可是天上掉銀子的好事啊!
聽那些不相幹的人在那裏嘰嘰喳喳的,蕭奕是眼見心煩,語氣微冷:“還不給我開石!”
他眉目如畫,笑時如同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蹙眉冷語時,氣質就驟然變了,銳氣四射,讓人不敢小覷,看得那璃沙羅心中一驚,也不敢再多話。
老攤主飛快地看了璃沙羅一眼,立刻就吩咐開石師傅去開石。
四周圍觀的人都是唏噓不已,覺得這位大裕來的公子和少夫人還真是不識抬舉,更有人上前問那位璃沙羅姑娘能否將她手中那塊石頭讓給他們……
開石師傅三兩刀就把那石頭開了,果然,其中隻開出一塊龍眼大小的小碎玉。
四周噓聲一片。
然而讓這些看客們意外的是,南宮玥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失望和後悔之色,反而興致勃勃地把玩著小玉石,對蕭奕說道:“阿奕,你說拿它來做一個掛墜好,還是做一對耳環好?”
蕭奕毫無原則地應道:“你慢慢想,等你想好了,你畫出圖來,我來給你做。”
南宮玥笑著應了,把玉塞給了蕭奕。
璃沙羅怔怔地看著二人片刻,眸光一閃,方才若無其事地歎道:“夫人不願割愛,但這塊石頭我還是贈予夫人的,就當有緣一場,留個紀念!”
她颯爽磊落地說道,那姿態頗有“買賣不成仁義在”的氣度,又引來四周不少讚賞的眼神。
說完,她留下那塊白色毛料,正欲翩然而去,卻被南宮玥叫住了:“姑娘且留步。”
璃沙羅眼中微微一亮,朝南宮玥看去。
南宮玥嘴角一勾,笑盈盈地看著璃沙羅,語氣中卻透出一絲犀利:“若姑娘有所意圖,還望直言。”
璃沙羅瞳孔微縮,雖然她力圖鎮定,但麵上卻是掩不住那微微的訝色。
南宮玥接著道:“姑娘一來就知我們是大裕人,還特意用了大裕話,若說是偶遇,怕是也太巧了。”
雖說大裕人長相與南涼人略有不同,但是大裕四方也有不少小國小族之人與大裕人看起來沒什麼兩樣,而這位姑娘偏偏就認定了他們是大裕人!
璃沙羅臉色又變了變,心念飛轉,果斷地有了決定。
她恭敬地以大裕的禮節福了福身,爽快地承認道:“南涼古那家的女兒璃沙羅,見過公子、夫人。”
古那家?!
南宮玥對與南涼之事幾乎是一無所知,當然不知道這古那家是何來曆,但是四周圍觀的百姓卻是知道的。
古那家是南涼最大的皇商,在南涼亡國之前,除了南涼的王室,整個南涼最富庶的人家就是古那家。
古那家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有繼承家業的機會,璃沙羅自小聰慧,父親就打算為她招一個贅婿,留在家裏。
可是誰也不曾想過南涼竟然會亡國。
雖然他們古那家沒有因為南涼亡國而被牽連,但已經沒有往日的風光,如此下去,隻怕不出十年就會逐漸敗落。
璃沙羅如何甘心,她如今是家中三位掌家候選人之一,若是要從兩位兄長中脫穎而出,就必須在這時有所作為。
不久前,蕭奕在路上打聽玉市地點的時候,璃沙羅就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先是給自己造了勢,又特意安排了這場偶遇,目的就是希望能在世子麵前露露臉。
比如剛才,若是世子妃肯接受自己的好意,收下那塊毛料,等到石頭裏開出翡翠珍品後,世子爺和世子妃自然會對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旦她能搭上世子爺,就有機會重拾古那家的榮光。
那麼古那家下一代掌家的身份就必然是她的了。
卻沒想到世子妃會是如此反應,讓她原本周密的計劃英雄無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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