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昂故意說道,可是鎮南王仿若未聞地站在原地。

安子昂是男子,當然看出鎮南王眼中的驚豔。他心中既激動又得意,勉強按捺住幾欲翹起的嘴角。

今日這一幕,自然是安子昂細心籌劃後安排的“偶遇”。

在喬大夫人的指點下,他特意事先調查了鎮南王這幾年寵愛過的年輕妾室,從側妃衛氏,葉姨娘,方家的方紫茉,到最近的那個梅姨娘,無一不是年輕貌美,又有頗有幾分才氣。

也是,這男子啊,越是人到中年,就越喜歡那種年輕俏麗的少女,仿佛自己也會因此變得年輕了。

而自家的畫姐兒無論從容貌到才學,都不比這些女人差,身份還是他們安府的嫡女,她需要的隻是一個機會,一個給鎮南王留下印象的機會。

比如此刻!

花棚中,年輕的少女還在盡情地舞動著,旋轉著,身姿柔軟,翩然欲仙,讓看者移不開目光……

“王爺。”安子昂又喚道。

鎮南王這才回過神來,目光淡淡地看向安子昂微微挑眉,透著一分不耐。

安子昂笑道:“真是讓王爺見笑了,小女學了幾天舞,倒是在王爺跟前獻醜了。”

這一回,鎮南王倒是有了幾分興趣,隨口問:“這是令嬡?”

“正是。”安子昂畢恭畢敬地答道,又故意歎息著多說了一句,“小女今年剛及笄了,哎,女兒大了,留來留去留成仇。”

也就是安知畫至今還沒許人的意思。

鎮南王淡淡地應了一聲,也沒有說別的,便徑自大步往前繼續走去。

“王爺……”安子昂急忙跟了上去,心裏有點拿不準鎮南王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幾人又走遠了,都沒注意到湖的對麵,一雙明亮的眼眸在他們出現時望向了他們。百卉目送鎮南王一行人漸行漸遠,然後收回目光,悄聲在南宮玥耳邊稟了一句。

南宮玥若有所思地朝鎮南王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目光又看向跳得香汗淋漓的安知畫。

今日隻是玩樂罷了,因此其他姑娘展現才藝時都是適可而止,點到為止,唯有這安三姑娘似乎有些用力過猛了。

南宮玥眸光一閃,捧起了跟前的茶盅,掩住嘴角的一抹似笑非笑。

安家這到底是在打什麼意思?

難道說……

想著,南宮玥看向安知畫的眼神中多了一分興味。

這時,琵琶聲漸緩,而安知畫的舞也隨之慢慢地緩和了下來,最後以一個甩袖的動作作為收尾。

安知畫不著痕跡地朝湖對麵看了一眼,跟著落落大方地對著眾人福了福身道:“知畫獻醜了。”

眾人讚了幾句後,安知畫就退下了,遊戲繼續,又經過幾輪後,最後是一位郎姑娘贏了南宮玥給的彩頭。

之後,安大夫人便帶著眾人去花園外的花廳用了席麵。

午膳後,眾人小歇了片刻,又去園中賞了牡丹,到了未時,賓客們就陸續告辭散去。

南宮玥本來想早點離開,但見蕭霏和常環薇聊得投機,就多留了一炷香,等兩個姑娘說完了話,這才與主人家告辭。

安大夫人、馮氏和安知畫三人親自把南宮玥一行人送到了二門處,又恭送她們上了各自的馬車。

馬車自安府的大門駛出後,南宮玥略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百卉輕聲道:“世子妃,要不要奴婢給您放個迎枕,您先躺著歇息一會兒?”

她話音還未落下,才剛出門的朱輪車忽然緩了下來,跟著外頭傳來車夫掩不住驚訝的聲音:“世子妃,世子爺來了。”

阿奕?!

可是現在才未時過半,阿奕這麼早就從駱越城大營回來了?!

南宮玥怔了怔,趕忙挑開了窗簾,往外看去。

隻見正對安府大門的街道上,赫然有一匹高大的烏雲踏雪,馬上跨著一個紫衣青年,正目光灼灼地朝自己的朱輪車望來,當兩人四目相交的那一刻,青年的俊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靨,比那空中的烈日還要炫目。

果然是蕭奕!

蕭奕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騎馬在安府門口等著,其他府邸的人自然也都看到了,一個個都是心潮澎湃,立刻就猜到世子爺是專門來此接世子妃的。

那些男子們紛紛上前與蕭奕行禮,至於那些女眷,無論是夫人們還是姑娘們,都是心中豔羨不已。

有道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世子爺身份尊貴,還對世子妃如此情深,世子妃委實是命好!

蕭奕隨意地打發了那些來請安的人,然後直接翻身下馬,把馬丟給了竹子處理,自己則厚著臉皮進了南宮玥的朱輪車。

見狀,其他人也不好再涎著臉過來請安,倒是讓朱輪車裏的小夫妻倆清淨了下來。

這短暫的插曲後,朱輪車繼續上路……等駛上一條寬闊的大街後,車速便在車夫的吆喝聲中加快了不少。

車廂裏,此刻已經隻剩下蕭奕和南宮玥,百卉早就識趣地退了出來,與車夫並排坐在外頭。

南宮玥閑適地靠在蕭奕的懷中,有了這塊尊貴的“人肉墊子”,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伴著那陣陣單調的車軲轆聲,她饒有興致地把今日在安府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蕭奕……

隨著述說,她也順便把今日在安府的事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忽然發現提議讓姑娘們彈琴跳舞的喬大夫人也許在整件事中也扮演著非常有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