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子爺傳令召集眾將,說是有要事,這個安逸侯怎麼也在這呢?

想到這個安逸侯,眾將領的表情都有些複雜。

要說曾經的大裕諸軍,還有什麼能和他們南疆軍相提並論,恐怕也唯有官家軍了,隻是往昔,南疆軍鎮守南疆,而他們官家軍遠在西疆,天南地北,雙方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南疆的普通百姓也許沒聽過官語白這個名字,但是在座的這些將領卻是知道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一切,更知道官家後來的遭遇,一代名將官如焰沒有戰死沙場,卻被那些陰險小人所陷害,滿門抄斬……

至今想來,仍然令眾將領唏噓不已,頗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可是這一次,官語白既然是代表皇帝而來,那就是他們南疆軍需要警惕提防的對象。如今的官語白孑然一身,沒有家族,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能仰仗的也唯有皇帝。

現在的官語白,已經不是曾經官家軍的官語白,而是皇帝“封”的安逸侯,說穿了,不過是皇帝的傀儡和眼線罷了!

這麼想來,難道世子爺召集他們過來的原因跟皇帝有關?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眾將士心中一凜,暗暗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堂中停下腳步,齊齊地向著蕭奕抱拳行禮:

“見過世子爺。”

這些將領一個個都是中氣十足,聲音洪亮有力,如雷鳴轟轟作響,仿佛要把屋頂掀起。

“免禮。”蕭奕隨意地抬了抬手,笑道,“大家都坐下吧。”

眾將士分品級高低依次坐下後,守備府裏的丫鬟利索地給眾位大人都上了茶水,然後退了出去,傅雲鶴根本沒心情喝茶,第一個出聲問道:“大哥,你今日找我們可有什麼要事?”

傅雲鶴的眼睛閃閃發亮,心想:莫不是大哥終於要跟那些南涼人正式開戰了?!

傅雲鶴幾乎是要摩拳擦掌了,雖然之前他帶著一千神臂營小打小鬧了兩回,但是每每想到南涼人在南疆造下的罪孽,他就覺得意難平!

蕭奕對著傅雲鶴淡淡地一笑,仿佛在說,莫急。

跟著,他麵色一正,嘴角的笑意收斂,隨著他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整個廳堂的氣氛一凝,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在座的眾位將領跟著蕭奕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有的人自之前南疆與百越之戰起,就跟隨在他麾下,知道這位世子爺雖然平日裏隨和得很,但是一旦涉及正事起來,那也是說一不二,淩厲果決的。

蕭奕環視廳中的眾將領,朗聲道:“五日後,本世子將親率兩萬大軍出征……”

聞言,廳內的氣氛更為鄭重了,在平靜了數月後,大戰將至!

蕭奕繼續說著:“至於雁定城、惠陵城和永嘉城三城諸事,本世子就全權交托給安逸侯暫時代理!”

廳堂內靜了一靜,眾將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子爺在前方作戰,卻要把後方諸事都交由安逸侯官語白全權統轄?!

那豈不是讓安逸侯把一把明晃晃的鍘刀高高地懸在世子爺的頭頂嗎?!

在座的眾位都是將領,心裏最清楚這兩國交戰的時期,前方的戰事要順暢,後方的支援也是極為重要,自古以來,有多少忠烈名將都是因為後方糧草不濟或者援師隔斷,以致貽誤軍機,最後戰死沙場……如此悲壯慘烈的事跡簡直是罄竹難書,世子爺怎麼會做出如此的決定呢!

安靜了一瞬後,正廳內滿堂嘩然。

而蕭奕卻是從容淡定,拿起一旁的茶盅,慢悠悠地以茶蓋撥去茶沫,輕啜了一口熱茶。

傅雲鶴不動聲色,他既然追隨了蕭奕,就一直以蕭奕馬首是瞻,不會去輕易質疑蕭奕的決定。

其實,自官語白抵達南疆後,傅雲鶴也隱約感覺到蕭奕和官語白似乎特別投緣,他不止一次地聽到蕭奕在人後稱呼官語白為“小白”……咳咳,說實話,傅雲鶴完全無法把“小白”這種稱呼和官語白這樣的人物畫上對等……

但撇開蕭奕取小名的功力不說,傅雲鶴心裏最清楚不過,蕭奕看似紈絝隨意,不拘小節,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他的小弟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被他笑眯眯地叫一聲“小鶴子”或“小凡子”的,隻有對他認可肯定的人,他才會如此親近隨和……

所以說,蕭奕肯定了官語白。

傅雲鶴微微揚眉,再細想,好像也合理。

那可是官語白啊,風光霽月,哪怕是經曆了官家的覆滅,哪怕官語白不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官少將軍,但是傅雲鶴仍然相信像官語白這樣的人,其本質是沒那麼容易改變的。

不說其他,在兩國交戰的戰場上,官語白是決不可能被敵人所收買,更不可能做出任何貽誤戰機的事,這是他身為一個保家衛國的將領的底線!

如果說,智計百出的官語白可以成為南疆軍的助力,那麼……

想到這裏,傅雲鶴眼睛一亮,眸中熠熠生輝。

有了官語白的加入,南疆軍就如虎添翼,說不定可以提早結束戰事,把那幫南涼人打得落花流水!

光是想想,傅雲鶴都覺得激動不已,熱血沸騰,好像已經看到了那一幕。

傅雲鶴生性明朗,又對官語白有所了解,想通之後便全然釋懷了,可是在座的其他人除了一些似真似假的傳言外,對於官語白可說是一無所知,於是越想越覺得駭然。

決不能讓安逸侯得逞!這是大部分的將領此刻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