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才給夫人請安。”大雪天的,小太監離得還挺遠的,就給跪下了。
“你是哪個宮裏的奴才。”畫影倒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太監嚇了一跳,質問的聲音有些厲色。
楚嬌娥瞥了畫影一眼,心中深知這丫頭八成是因為之前苧嬪恬美人和玉貴人之前闖靡音宮大鬧那事,還留有陰影。
小太監小身板顫了顫,“奴才、奴才是喜公公指來給夫人,給夫人送物件兒的。”
“喜公公?”畫影皺眉。
楚嬌娥已經上前,踱步到了小太監麵前,垂眸掃了小太監手中端著的托盤一眼,伸手便扯掉了蓋在托盤上的那一方青綢布。
“娘娘!”畫影緊張的上前來阻止,已經來不及。
見到托盤上的,是一隻做工精巧的薄胎白玉長頸花瓶,畫影這才鬆了口氣。
同時,她又滿心疑惑,“喜公公無緣無故的,突然送娘娘物價兒做什麼,還是這麼隻貴重的玉瓶……”
楚嬌娥一眼就已經看出了這是誰送的,她將瓶子拿了起來,在手中細細賞玩,“正好缺了這麼個玩意兒不是麼,喜公公送的哪是什麼物件兒,分明,就是場及時雨呢。”
她嘴角勾著玩味兒的笑弧。
*
出宮的途中,有人來到了贏渭的轎攆旁,“王爺,今日星相之事……”
“不是衝本王而來。”轎中的贏渭,回答的相當篤定。
“可意圖明顯就是針對王爺您啊……”轎外人憂心忡忡。
“沒人敢。”贏渭聲線冷肅下來,不怒自威,“尤其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
不是人人都順從順服自己,贏渭一直都是知道的,但那些人也隻敢是在他背後搞點小動作。
敢這麼,能這麼堂而皇之針對他的,不會有。
聽得他這麼自信,轎外人沒再多說什麼,應了句是,就退了下去。
轎中,贏渭單手支著下巴,靠在軟枕上,幽幽睜開了眼眸,另一隻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扶手。
第二天,近日來平靜的後宮,爆發了一場軒然大波。
一件,是因為前日才剛剛被封為熙妃的苧嬪,又被晉封成了夫人。
這晉封的速度之快,讓整個後宮都炸開了鍋。
她公孫洛熙絕對是百年來最受恩寵的後宮妃嬪第一人,連那麼備受隆寵的楚嬌娥都難以企及。
因為楚嬌娥如何受寵,如何受封迅速,進宮的時間到底還擺在那。
公孫洛熙才進宮多久?
一個月都還沒有。
這得讓後宮多少的女人,都嫉妒的快要瘋了。
然而,這個消息還沒讓人消化,那欽天監袁善拿著個羅盤跑到了後宮,還徑直就是找上了苧嬪,也是如今的熙夫人的蘭庭。
他在蘭庭外目無尊卑禮法,大吵大嚷不說,還一口一個的喊著熙夫人是七殺禍星,是禍國妖妃,當誅當殺。
那模樣,那情景,讓聞訊而去的人看來,他就跟個瘋子無異,卻又詭異的很。
總之,看得聽得人是有點汗毛倒豎。
據說,當時皇帝正在蘭庭留宿,被袁善吵得龍顏大怒,一怒之下就把袁善下了大獄。
接著,宮裏頭就開始人心惶惶,謠言四起了。
而絕大多數人,都是站在了欽天監的那一方,覺得他的星相解的相當準確,因為這就解釋了公孫洛熙原本一個已經受到了冷落的嬪妃,為什麼突然又再度獲得了隆寵,據悉她也沒在皇帝麵前做什麼。
且,明明前幾天備受恩寵的糜夫人楚嬌娥,也不見冷落之勢,突然皇帝就轉投了她公孫洛熙的溫柔鄉,有點太說不通。
二一個,就是皇帝對公孫洛熙的寵愛,幾乎已經到了可以說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的地步,屢屢打破祖製規矩,把一個進宮還不到一個月的小女子,就這麼青雲直上的封了二品夫人的位分。
這還不是最詭異的。
最詭異的是,自從公孫洛熙複寵,各宮嬪妃此前的小病小痛,都在她複寵之後,變得愈發嚴重,甚至於昨夜裏,已經有幾位小主娘娘病情告急。
尤其是今天,大早上的,有一位容妃,竟然就突然的暴斃而亡了。
由於這位容妃已經失寵有些年月,無人關注,後宮裏很多人幾乎都快忘了這號人物的存在,所以沒有興起什麼風浪。
而容妃的宮殿,是離蘭庭離得最近。
這麼一件兩件的事情串聯起來,加上欽天監那樣言之鑿鑿,誰還不會聯想到一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