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有一處空隙,可供我藏身。
一雙精美的戰靴踱了過來,停在囚車前。
我趴在囚車底部,勉強能看見來者穿著別具一格的紫色戰袍,袍角繡著華麗精致的花紋……的確是遙淵來了!而且還是獨自一人!
遙淵法力高深,我越加地摒聲靜氣。
他緩步走近了囚車,似乎在察看封印的情況,過了一會,衣擺悉索微動,似乎伸手按住了封印;於是,之前那些一直不停閃爍、滿屋子亂轉的太極八卦紫光終於消停下來了。
室內重歸寂靜,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唯有月光靜靜照耀著黑暗的角落。
我心中驚奇……咦,這兩人不是仇人麼?仇人相見不是分外眼紅的麼?怎麼都不說話,好像啞巴了似的?
若不是自己一直在緊張地盯著遙淵的戰袍,我甚至會錯以為這帳篷裏空無一人。
而魔王也不說話,我隻好默默地等著。
正等得萬分不耐,終於,黑暗裏響起了遙淵冰冷且帶有質感的聲音:“無邪,別來無恙。”
魔王一聲輕笑,還是那麼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喲,戰神大人說的哪裏話?咱們早上不是剛剛見過麵麼?或者,大人是那麼的想念我,以至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
遙淵聲音冷冷的:“我跟魔君天琊的確是早上才見過,但是跟欲魔無邪卻已經隔了三千年沒見麵了!”
“三千年?”魔王微怔,然後驚奇道:“咦,你知道我的本名!”
這家夥,來了魔界之後一直自稱“天琊”,殊不知其實我和師父、遙淵都知道他的真身和本名,而他還自以為這是個大秘密呢!
不過,除開我們幾人,以及長青派的人,別的知曉這個秘密的人的確也不算太多……比如,魔界後宮諸人,以及天庭的許多人,都不知道現在的魔王真名叫無邪。
遙淵跟他提起三千年前的事,是要清算總帳了吧?
我心裏湧上擔憂……遙淵不會暗下黑手吧??
魔君對遙淵表示了驚奇,遙淵則回以一聲冷哼。然後,魔君很快也變得淡定了,似乎對尋仇已經習慣了:“三千年……莫非又是來尋仇的?難怪了,你以前在談判時一直為難我……真是令人不痛快啊!說吧,你跟我有什麼仇?”
“你可還記得三千年前的青丘仙子?”
“青丘仙子?”魔君的語氣,已經顯示出他顯然不記得了:“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想必戰神大人也知道,我們白鴉一族每千年便會涅磐一次,涅磐過後,從前的事如無必要,都不會再記得了。你若問我三千年前的事,我恐怕已不能奉陪。”
原來白鴉一族還有這麼個掌故?我微驚。
遙淵語氣尖酸刻薄:“我當然知道,你們白鴉一族都是千年涅磐一次的……鳥人的記性真是不好呢……不過,無邪你更慘,前些日子被關在長青山裏,恐怕連百年前的事都記不太清楚了吧?真……可……憐!”
情況的確是這樣。
難怪上次無邪跟我說,他回魔界後就記不起在長青山的事了,原來是因為他後來又涅槃過一次呀?看來他並沒有騙我。
遙淵的陰陽怪氣,遭到了魔君的反駁:“本尊的確已經記不起百年前的事,因為我後來又涅槃了一次。不過,記不起前塵舊事,未免是一件壞事……我看戰神大人你,什麼都記得,可似乎也不是很開心呢!”
這話戳到遙淵的痛處,他立刻怒了:“忘記過去,就是對青丘的背叛!我從沒有忘記過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