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極目遠眺,依稀可以看到山湖輪廓,張道衝又指著東北方向,“這邊五六裏處有兩座無名山,雖無壯闊景色,卻也是一片生機盎然的山野風光。”
“至於北方十來裏外就是鍾山了,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死死盯著那裏。”
張道衝最後麵朝北方,別有意味地道。
“江左鬼蜮的入口在鍾山?”左丘試探道。
“不知道,都在找,但可能最大的就是鍾山。”
“那其他勢力現在都在那裏?”
“嘿嘿,那條老蛟在城內遊蕩,基督教的大本營在石鼓教堂,我們道佛正宗在獅子山,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隻有幽冥教躲在暗處一直沒有現身。”
張道衝冷笑一聲,“現在的金陵城就像是深海,表麵風平浪靜,地下早已是暗潮湧動,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左丘默然無語,雖然他對現在複雜的局勢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真到了麵對時還是覺得棘手無比。
別的不,單就怎麼找到江左鬼蜮的入口便是一個大麻煩。
“老蛟那畜生來這裏是為了化龍成道,那些洋鬼子來這裏是為了斬斷我神州龍脈,亡我國家,滅我種族,世世代代奴役我神州子民。”
“那你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麼呢?”張道衝雖然背對著左丘,可是左丘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神識籠罩之中,一旦左丘有什麼異動,或是回答的有問題,那麼迎接左丘的就是雷霆一擊。
張道衝飽含深意地問話並沒有嚇住左丘,他臉色平靜,語氣真摯,“當然是為了下蒼生之安危,也是為了救出鳳兒。”
左丘一番冠冕堂皇地發言沒有打動張道衝,他以冰冷地語氣一字一句地問道:“可是左友出現的太過湊巧了,不早不晚,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任家鎮,這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心生疑慮,你究竟是什麼來曆?背後還有什麼人?”
左丘的思維在瘋狂轉動,推測張道衝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張道衝是懷疑自己是幽冥教的臥底嗎?
不,就算懷疑也不應該是現在才懷疑,而且左丘相信張道衝一定用過各種手段搜尋自己的來曆,他也絕對相信張道衝不可能查出自己的底細。
不管張道衝怎麼查,即便他真的在幽冥教內部有暗子、臥底、情報來源,他也不可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左丘的來曆。
背後……
左丘細細琢磨著張道衝的話,他覺得自己摸到了張道衝的想法。
張道衝在試探,他害怕自己身後有一個新的,未知的勢力參與到龍氣的爭奪,他不希望在自己的棋盤上出現一個不受控製的變數。
張道衝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冰冷,山頂的空氣也愈發凝滯沉重,山峰驟然猛烈,呼嘯間將左丘的道袍吹起,發出摩挲之聲。
左丘知道如果自己解釋不通的話,那等待自己的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數月前我遊仙觀觀主曾夜觀象,知凡世有傾覆之危,蒼生有滅絕之災,所以派晚輩入世,為除魔大業略盡綿薄之力,晚輩問觀主魔在何處,觀主告知晚輩在任家鎮。”
左丘籠袖低頭,恭恭敬敬、一本正經地胡八道,遊仙觀算上鳳驕也就兩個人,哪裏還有什麼觀主,再觀主不就是他左丘嗎?
但也不能左丘在謊,畢竟他身後的確有人在指使,隻不過不是什麼所謂的觀主。
張道衝依舊背身不話,似乎是不相信左丘的辭。
左丘也不慌亂,接著道:“如果觀主對龍氣有覬覦之心,那麼來的人就不是晚輩了,我遊仙觀向來出世隱修,不履凡塵,所以下間道、佛、魔各宗各派皆不知遊仙之名,這次若不是魔劫滅世,真人也不會見到晚輩。”
聽了左丘的解釋後,張道衝還是沒話,一時間山頂除了呼嘯的風聲和左丘道袍發出的嘩嘩響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片刻之後,張道衝的聲音在打破了空氣中的凝滯,“本座會一直看著你,若是你膽敢助紂為虐,本座一定讓你身死道消。”
“晚輩不敢,晚輩謹記。”
左丘低首行禮,恭敬應道。
張道衝一甩衣袖,朝山下走去,走了幾步後,他腳下一頓,“友若是想要渡劫,五百山與雲靈湖間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