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道衝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左丘才挺直身形,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瞬間浸透了內衣。
剛才他清晰地察覺出張道衝心中的殺意,如果不是他拉大旗扯虎皮,糊弄住了張道衝,今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不過張道衝居然沒有繼續盤問,隻了一句沒什麼用的廢話,似乎對左丘的辭沒什麼懷疑,左丘之前甚至已經做好了拚命的準備,雖然很可能沒什麼用。
左丘自嘲一笑,隨即又想到自己是因為‘代行者’才卷入這灘渾水的,他抬頭望著明媚的空,想起張道衝臨走時的話,極目遠眺雲靈湖。
倒是可以去看一看,張道衝既然這麼了,應該不是無的放矢。
左丘看了一會,向山腰道觀走去,心裏琢磨著找個時間拉上一眉,一同去雲靈湖看看,張道衝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還是要防備他耍什麼陰招。
當左丘回到道觀時,看門的道童明風已經回來了,他拾階而上,向明風問道:“一眉師兄還在鶴右真人房間嗎?”
明風拱手一禮,“弟子將一眉師叔和四目師叔帶到鶴右真人處便回來了,至於兩位師叔是否已經談完,弟子就不知道了。”
“那你帶我去鶴右真人處。”
“是,師叔請隨弟子這邊來。”
左丘走過山門,跟在明風後麵,不一會就走到了前殿靈官殿,從敞開的大門中可以看到一尊威嚴雄壯的三眼神像,供奉的是王靈官。
明風帶著左丘朝靈官殿左邊走去,走過道,穿過層層廂房,最好停在了鬥姆殿後麵的一個院落裏。
“這裏就是鶴右真人的下榻之處,還請師叔稍等,弟子去為您通報。”明風回身向左丘道。
左丘點點頭,“去吧。”
明風剛走到正房門前,隻聽見哐當一聲,房門被猛地推開,一眉從房內走出,後麵還跟著四目,四目的臉上還帶著勃然怒氣。
左丘抬眼望去,視線盡頭是一位穿著黑色道袍,濃眉大眼國字臉的中年道士,他兩側還坐著三五個白發蒼蒼的老道士。
中年道士應該就是茅山掌門鶴右真人。
此時鶴右真人已經沒有了一派之掌的風采,他雙眉緊鎖,滿臉愁容,看著推門而出的一眉,苦口婆心地:“一眉,莫要衝動啊。”
一眉停在門外,背對著鶴右,語氣冷漠且堅定地道:“掌門師叔不必多言,一眉心意已決,告辭。”
走了幾步後,一眉突然停了一下,“師叔無論作何決定,一眉都無怨言,但此事和他人無關,還請師叔明察。”
從左丘的位置看去,一眉雖然臉色波瀾不起,可是目光中的決絕之意卻讓人發怵。
一眉從左丘身邊大步走過,卻沒有和左丘話,緊隨其後的四目拍了一下左丘的胳膊,示意左丘跟上來。
左丘麵帶微笑,向著鶴右遙施一禮,才轉身離去,身後的房間裏還傳來了幾聲蒼老的喝罵聲。
不是罵左丘,是在罵一眉和四目。
三人走出院落十來步後,明風道童才急匆匆追了上來,左丘笑著問道:“我們三人的房間是否安排好了?”
明風雞啄米似得點頭,“張真人今早課後就吩咐弟子了,房間已經收拾好了,被褥全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