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深這樣的一句話,讓醫生去拿針劑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中,什麼叫馬屁拍在馬腳上?什麼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來打針也確實不是他堂堂主任醫師的工作,不過因為病人是寧少大清早親自送過來的,不用想也知道和寧少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為了顯示重視,他才準備親自動手的。
想到這裏,醫生為自己一瞬間的頭腦發熱在心裏歎了口氣,醫生看病人的時候,往往會忽略病人的性別,但顯然,性別這件事,在寧少的眼裏,還是很重要的。
“寧先生誤會了,因為柳小姐之前已經打過吊針,再使用針劑就要稍微調整一下劑量,我主要是怕護士把握不好這個度,所以得把前期工作做好才能放心。”
一邊說,醫生一邊麵不改色的熟練掰開一隻針劑,將液體吸入針管,再將液體稀釋藥物,等一切處理妥當,這才拿著針管請柳穿魚到一旁的處置室,由早等候著的護士打針。
藥被注射進肌肉,臀部有一陣子脹脹帝,甚至連走路都有些不自然,可是再不自然,柳深魚也不敢去向寧深求助,不,這會她壓根不敢去看他的臉。
她不知道剛剛為什麼他的反應比她還大,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他剛剛的樣子和說出的那些蠻不講理的話,她就忍不住想笑,但到底是因為她,他才鬧出了烏龍,這會怕是不會爽快,還是不招惹為妙
“這樣就可以了嗎?”結果寧深就等在處置室門外,看見柳深魚慢吞吞的挪出來,轉頭問醫生,臉上絲毫沒有鬧出烏龍的不自然,“還要再打針或是吃什麼藥嗎?”
“剛剛已經開了退燒藥和感冒藥,還有消炎藥,如果回去不再發燒,隻吃感冒藥就可以。”
醫生也仿若忘記了方才的小插曲,“藥已經取好了,一會柳小姐回去的時候帶上就行。”
第一次在醫院裏享受到這麼貼心細致的服務,柳深魚隻覺得渾身不自在,聽了這話連忙道謝,接過護士準備好的藥包,才跟在寧深的身後往外走。
“走路把頭抬起來,地上有錢嗎?”果然,走了幾步之後,走在前麵,覺得有些丟臉而心情不爽的某人還是發難了。
“哦!”柳深魚飛快撣頭,心裏卻納悶,他走在前麵,怎麼就看見自己低著頭了。
“以後……”
寧深腳步微頓,似乎想說什麼,可是遲疑了會,最後卻隻是說,“算了。”
“什麼算了?”大約是吊瓶和肌肉針開始發揮作用了,柳深魚覺得這會感覺好了很多,胸腔裏不再有想噴火的感覺,腦子也清爽了很多,今天寧深陪她來了兩家醫院,她總該有些表示,他這樣欲言又止明顯是有話想說,趕緊緊走幾步跟上去。
“看起來精神了不少,本來想說,發燒就休息一天,現在看——算了。”
寧深側頭,本想逗她一下,視線卻忽然撞上柳灤魚的,窗外的陽光正照在她的臉上,細看她的眼睛裏還是有很多紅紅的血絲,許是病著的緣故,臉頰也透著蒼白,但整個人卻和剛剛不一樣了。
他說不好到底哪裏不一樣,也許隻是給人的一種感覺吧!
那個瑟縮在急診大廳角落裏,頹然絕望得仿佛恨不能馬上消失或死掉的柳深魚終於不見了,眼前的人眼中重新有了光彩,如果他沒看錯,嘴角還隱隱有些笑意。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來,好一會發覺不對,才咳了一聲繼續往外走,邊走邊有些抱怨的說,“這都幾點了,早飯還沒吃。”
“回去煮粥好像來不及了,我剛剛看到來的路上有份賣鮮牛奶的,買點回去配點點心?”
柳深魚幾乎不假思索的說,說完卻又後悔,寧深在吃上的品味一貫難以捉摸,從來不喜歡別人替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