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騰空,然後整個人被丟在沙發上,柳深魚一時隻覺得頭頂的燈光太過雪亮,刺得人眼睛生疼,連眼淚都不受控製的要往外湧。
可開關太遙遠,她隻想讓這燈光馬上消失,眼角餘光瞥見電視的遙控器正擱在茶幾上,立刻伸手去拿,結果總差那麼一點點,心頭的躁狂感越演越烈,她奮力側身去夠,隻是這老式沙發與寧深客廳裏的那個相比較竟窄了許多,她連狀況都沒有搞清楚,整個人已經跌落,頭撞到茶幾的一隻腳上,磕得“嘣”的一聲。
這邊寧深剛剛扯下腰帶,距離雖近,但被長褲一絆,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摔個結實。
“磕哪兒了?”順手把長褲和襯衫丟在一邊,寧深挪開茶幾附身來看她,一隻手剛剛貼上她的額頭,就被她握了個結實。這一下確實讓人猝不及防,他還沒來得及穩住,人已經被拖著摔了下去。
“你瘋了?”倉促間,他勉強用另一隻手在她頭邊撐了一下,才沒整個人都砸在她身上。
瘋了嗎?柳深魚笑了起來,她想她確實是瘋了,才會這麼發狂的想從他的身上得到點慰藉,哪怕隻有一點,一點點也好,可是她不能說出來,也不敢說出來,她能做的,就隻是環住他的脖頸,用身體纏住他,讓他無處可去。
“你確定是這兒?”寧深微微側頭,避開柳深魚的唇,多少有些不確定,她從來都是別扭的,臥室之外的地方,她雖然也溫順,可是她的眼神騙不了人,偶爾視線的交彙,她的抗拒,他從來都懂。
所以今天怎麼看都覺得不尋常,隻是溫香軟玉抱滿懷,他等了又等,等到的隻是她的手,蛇一般的沿著他的脊柱來回遊移,他遲疑了一會,到底低下頭,重重的吻住了她的唇。
比冰箱外殼更冰涼的,大約就是貼著大塊瓷磚的水泥地麵了吧!
柳深魚恍恍惚惚的,在極端的涼與極端的熱之間掙紮,去痛片壓下去帝痛感又重新洶湧襲來,她難受的想大哭,聲音卻哽在喉頭,隻依著他的動作,被破碎的點點擠出。
天亮之前,柳深魚發起高燒,整張臉燒得通紅,手腳卻反而冰涼,身體又疼又累,腦子卻清醒過來。
身旁,寧深睡得正沉,他真是有一副好相貌,睡著的時候少了平時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雅和不自覺流露出的冷漠,看著線條反而柔和了,倒像個大孩子。
柳深魚在黑暗中長久的描摹著他的五官,直到眼前的視線一點點模糊不清。
誰在年少的時候,不曾有過這樣的夢想,可以遇到俊朗不凡的男子,他不嫌棄你的平凡,不挑剔你的出身,也不介意你的過往,隻會在你最危險最無助的時候擋在你的身前,再然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雖然也會有爭吵,但是再怎麼惱怎麼氣,也不會丟下你轉身走開,在他的麵前,你可以永遠像孩子一樣,得到愛和庇護。
隻是夢想終歸是夢想,她知道,永不會實現。
寧深是被一曲《新貴妃醉酒》驚醒的,他憤憤的翻身坐起時,那曲子正唱到高潮部分,幽暗的房間裏,一個女聲的唱著“愛恨兩茫茫,問君何時戀……”
他眯著眼,沒好氣的循著聲音找過去,最後找到了罪魁禍首——柳深魚的手機,原來是短信提示音,柳深魚的手機有些舊了,他擺弄了半天,直到點開短信,聲音才終於戛然而止。手機屏幕的光線有些刺眼,他懶得細看,隨手扔在一邊,仍舊回到床上,片刻之後低咒了一聲,睡意全消。
清晨的醫院裏,倒是非常熱鬧,急診不分科室,都在一個大廳裏,兩個周歲左右的孩子正在比拚誰哭起來嗓門更大,值班的外科護士正拿著雙氧水泡過的棉球給一個年輕男人清理臉上的傷口,男人絲絲哈哈的叫疼,護士沒好氣的嗬斥他,“疼?疼也忍著!”
“這什麼味?”寧深沉著臉進來,急診室裏撲麵而來的酒精混雜血、汗甚至嘔吐物的怪異味道撲麵而來,熏得他隻想立刻掉頭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