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婉君怔愣的坐在軟榻上,聽了沁兒的話,她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睛,低低嗯了一聲。
沁兒見她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更替她著急:“小姐,您怎麼什麼反應也沒有啊!”
“你想要我有什麼反應?”羅婉君看了沁兒一眼,說道:“楊景恒喜歡福山縣主不假,但今日種種也足以看出,福山縣主對他並無心意,難不成我還要因為楊景恒喜歡她,便針對她不成?”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小姐也不是這樣的人。”沁兒扣了扣指尖,癟著嘴道:“奴婢隻是替小姐憋氣,小姐默默等了這麼多年,等到的卻是他喜歡上別的姑娘,小姐當真不難過?”
羅婉君抿了抿紅唇,眼底略過一抹難堪。她怎麼可能不難過,若僅僅是父母之命倒也還好,左右她現在的處境,嫁給楊景恒做一個宜室宜家的好夫人已經足夠,她也不奢求什麼琴瑟和鳴。
但她偏偏喜歡上了他,羅婉君許久不出聲,沁兒也知她心裏難受,便出聲安撫道:“奴婢多舌了,小姐別傷心,楊少爺從未和小姐相處過,自然不知道小姐的好,等日後楊少爺和小姐成了親,自然就會喜歡小姐了!”
羅婉君臉色白了一瞬,“他、他現在願不願意娶我,還猶未可知。”
“小姐和楊少爺從小定親,楊家不是不尊承諾之人,小姐放心吧!”沁兒心裏怎麼會有底呢,她也無非是怕羅婉君太過傷心,才不得不如此安撫。
這一夜,羅婉君獨自一人在床頭坐了許久,直到天邊泛起一道曙光,羅婉君默默攥住了身前的錦被,前麵十幾年,她從未爭取過什麼,可現如今她不願再默默苦等,羅婉君覺得,她是時候該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了。
…
…
次日,沈若華三人在楊家用完早膳,便登上了回府的馬車,半個時辰後,馬車平穩的停在沈府前。
沈若華和沈戚攙著楊氏下車,拾級走進沈府之內,管家正站在沈府門前的空地,一臉躊躇的左右踱步。
“夫人!大小姐,大少爺,你們終於回來了。”管家見沈若華三人進門,快步迎了上去,苦著臉對楊氏道:“夫人若再不回來,老奴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夫人快去勸勸老夫人吧。”
經了昨晚的事,楊氏對沈老夫人的印象降入了穀底,昨日若不是她帶著方真真前去楊府,怎麼會有那麼一出,要不是那男子出現攪了局,方真真說不定真就算計成了楊景恒。
楊氏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老夫人怎麼了?”
管家抹了把汗,“老夫人她、她要上吊啊!”
“你說什麼?”楊氏吃了一驚,急忙往長鶴堂跑去,站在她身後的沈若華和沈戚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隱晦的諷笑,倒是想不到這沈府老夫人這個歲數了,還能拿一哭二鬧三上吊來說事,可真是稀奇。
她二人跟在楊氏身後一道去了長鶴堂。
長鶴堂內鬧哄哄的一團,還沒踏進廂房,就能聽見沈老夫人的哭聲:“老身對不起兄長,更對不起侄兒和侄媳婦,真真多好的姑娘,竟要被迫嫁給一個下人!你們都別攔著老身,老身要以死給兄長謝罪啊!”
楊氏眼皮一跳,趕忙撩開簾子走進了裏屋,“老夫人,您這是幹什麼啊!”她看著眼前的鬧劇,顳顬鈍鈍的疼。
沈老夫人早沒有了之前的貴氣,發髻散落在肩,身上還穿著褻衣,手裏攥著一條白綾,白綾另一頭已經掛在了房梁上,金氏和顧氏都站在一邊,急的滿頭大汗,妝都花了不少。
瞧見楊氏回府,顧氏顯而易見的鬆了一口氣,她拿著帕子抹了把頭上的汗,小跑著到楊氏身旁,“大嫂,您快勸勸老夫人吧,老夫人早上剛醒就說要上吊,一直鬧到現在,大哥上朝還未回府,我們幾個實在沒法子啊。”
顧氏話音剛落,那邊的老夫人就扯著嗓子又喊著要上吊,梁嬤嬤一時沒攔住,竟讓她爬上了繡墩上,梁嬤嬤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死死扯著老夫人的腰封,一刻也不敢鬆手。
楊氏看沈老夫人這作態,一時間也無可奈何,她撥開顧氏走上前,說道:“老夫人這是要做什麼啊,您都這個年紀了,怎麼還做這種小女子做的事,您快從凳子上下來,等老爺回府該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