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我媽的所作所為再次向你道歉。可是你現在生病了,我必須帶你去醫院。”

顧若晨想要再拉住我,卻被我敏捷地躲開了。我指著馬路斜對麵24小時的藥房說:“醫院多貴啊,我這點小病買點藥就好。”

“Mandy,不要說這種氣話好嗎?”

顧若晨哀求著,眼神裏充滿了無奈。

“那你敢現在把我帶去你家裏嗎?”我忽然有些討厭他作為一個孝子的軟弱,我忽然有些憎恨他身上那些美好的家教。

顧若晨的沉默是最響亮的回答。

是啊,他做不到。

他家裏和秦朗家裏不一樣,秦朗可以不顧及一些事,他做不到。

“你是一個聰明人,也知道不應該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會出現在我家附近,但我不希望再看見你了。”

我猛地回頭往馬路空無一物的馬路對麵跑去,沿著隔在馬路中間白色的欄杆走了很久才走到那條斑馬線。

等我走到藥店門口回頭望的時候,那個攔住我的背影還停留在原地,還是剛剛那個姿勢。隔了這麼遠,我才發現,這個姿勢原來那麼落寞。

都道事事難兩全,但我看見的卻是世間我想要的全都殘缺不全。

上輩子,大概搶了老天爺親生女兒的男朋友吧,這輩子才會這般對我。

求知不曾得,愛之未敢愛。

“39.8,這屬於高燒範圍,我們這裏條件有限,我建議你去醫院。”

藥店裏值夜班的小護士善意提醒著我,我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搖搖頭:“這麼晚了也沒有車了,你先給我一個退燒藥吧,等天亮了再說。”

一路過來又吹了冷風,加上顧若晨那麼一鬧,我腦袋更疼了。

“麻煩你,能不能給我一片止疼藥?”

半天沒有等到小護士的回答,我緩慢睜開眼睛,顧若晨和秦朗同時出現在我麵前。小護士大晚上的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狗血的畫麵,盯著兩張素日裏難以遇見的臉,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我看了他們一眼,拿出手機,眼下這情況隻能給莎莎打電話了。

“又準備去哪兒?”

秦朗站在原地沒有動,上前拉住我手搶我手機的人是顧若晨。

我憤怒地瞪著他,大概急火攻心,鼻血再一次噴湧而出。

顧若晨沒有料到我有這麼強烈的反應,當即愣在了那裏。

秦朗一個箭步衝上來,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拉著暈暈乎乎還在流鼻血的我,就朝著外麵跑去。

拉開車門、塞我上車、係上安全帶,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擦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

秦朗扔了一包抽紙在我身上,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把車開得飛快。

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剛剛在跑動過程中流下的鼻血在我的胸前暈開了一大圈。紅的白的,格外顯眼。

我一隻手塞住鼻子,另外一隻手使勁地在衣服上擦拭著,我像是瘋了一般,整個車裏都是衛生紙和衣服摩擦的聲音。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好了。”秦朗騰出一隻阻止我,順帶警告地瞪了我一眼:“不要鬧了!”

“我沒有鬧。”我放下雙手,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我知道無論我和你們在一起,都有我承受不起的劫難。我沒有你們那麼厲害,所以我隻好躲著,可你們為什麼不放過我?”

“我......”

“徐珊肚子裏的孩子呢?”我紅著眼睛,哽咽著問秦朗:“你這樣做,不是硬生生把我逼成罪人嗎?”

大概想要辯解的秦朗也被我這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我低頭看著自己被弄髒的衣服,小聲的埋怨著:“如果你們不來,我這件衣服還好好的。都是因為你們,我衣服才髒。可為什麼這個損失要我承擔呢?”